意思是您不要命可以,我还想多活些时日呢。
当天,贾母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王夫人跟在贾母身后,脸色更不好看。她心里充满恨意,一恨林黛玉,二恨嫁贾母。恨林黛玉自不必说,恨贾母是因为她出尔反尔。
今儿今儿来的时候明明说好的,求林黛玉办两件事,一件是保住老爷的官职,另一件便是托林黛玉转告林如海,想办法让宫里的元春上位。只要元春能获得皇帝的恩宠,贾府显贵起来还远吗,说不定势头还要出超过去了么的林府。
王氏恨贾母信誓旦旦的过来,竟然一件事都没有办成,还累她受了不少窝囊气。
却说贾母等人走后,黛玉在一众人的簇拥下回房歇息。虽然已进入春天,因才吹了一夜的北风,天有些凉儿,黛玉出去的时候还穿着夹衣。进了房间,紫鹃、慧儿伺候着黛玉脱了外面的大衣裳、卸下钗环。黛玉在美人靠上躺了,紫鹃放下帷幔,示意外面的小丫头能噤声,不要打扰姑娘休息。
紫鹃走后,黛玉在美人靠上歪了一会儿,复又睁开眼,将放在床头的一本《道德经》取来观看。自赐婚的圣旨下达,她便日日在嬷嬷、女官的教导下学习宫廷礼仪,如何起坐、如何行礼,甚至连如何走路、迈步时候的仪态都有十分严格的规定。
因过于繁忙,连书都好久没怎么读了。至于家里的琐事、外面的产业,更是全求交给几个管事的婆子,自己已经几乎不怎么过问了。好在之前在周航的帮助下制定了一套行之有效的管理方法,便是没有她,只要按那套放下走下去,便不会出什么纰漏。
林如海已经开始四处搜罗宝贝给女儿准备嫁妆。
女子的嫁妆越足,在夫家便越有底气,皇家也不例外。林如海几乎将自己历年所的珍宝,并家里的产业、田庄等都列入了黛玉的嫁妆单子。
林黛玉有一次去书房给父亲送茶,可巧看到嫁妆单子,都吓了一跳。
“爹爹,你是要把整个林家给女儿陪嫁么?”她道。
“为父只你一个孩子,不给你,难道还留给外人么?”林如海很疑惑的道。
“爹爹!”黛玉叫了一声,“爹爹身强体壮,日后未必就没有子嗣的?”
“胡说什么!”林如海厉喝一声。他在林黛玉面前一向是宠溺女儿的慈父,连大声说话都没有,更何况这样的厉喝,黛玉没想到他突然会这样,愣了愣,眼中蓄起水光,弱弱的叫了一声“爹爹”。林如海立刻心疼了起来,忙道:“乖女儿,为父不是凶你……”
“爹爹……”林黛玉红了眼眶,“是女儿说错话了。”
按说这样的一句话不至于黛玉伤心委屈到如此境地,她在贾府住着的时候闲言碎语听得多了,有些下人说的还很难听很粗俗,她都没有在意过。因为那些人,她林黛玉根本就不屑。可如今,自己在意到心坎的父亲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厉喝,黛玉就觉得委屈的不行。她也是为了爹爹考虑啊,爹爹虽然年纪不小了,但在灵泉水的滋养之下身体比四十上下的也不差什么。
林黛玉心疼林如海,不想人家说他绝了林家的后……
“女儿,为父有你一个就够了。那样的话,以后不要说了……”
林黛玉点点头道:“女儿知道了。”
三月底,从贾府传来一个好消息,迎春的婚事定下了,南方是一个翰林之子,年方十八,已经中了秀才,听说为人斯文有礼,十分不错。黛玉在家中学礼仪不能出门,便休书一封命人送去,并送上了贺仪。
迎春已满十五岁,定了之后不久便开始纳彩、问名、纳吉、纳徵、请期等,婚期也很快定了下来,就在六月十六。
临近六月,黛玉准备两套头面,一套赤金的,一套点翠的,还有一个紫檀木的梳妆匣,预备给迎春做添妆之礼。
此时,朝廷考核精简官员的举措也进行到了尾声,贾政终究是别裁撤了下来。据说,为此他很是消极,日日待在家里和一众宾客读书饮酒,一个多月未曾迈出家门一步。
皇宫,太极殿。
周航刚进宫门便感到了大殿里弥漫的低气压,宫人们个个缩着脖子屏气凝神,御案前的地上扔着一册凌乱的奏折,台阶上皇帝红着脸怒气腾腾。
不用说,问题肯定出在奏折上了。
周航哀叹一声自己沦为灭火筒的悲惨命运,走上前,将地上的奏折捡起,笑呵呵的道:“父皇,哪个不长眼的又惹您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