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仔细的打量一番,笑道:“姑娘这样一打扮,可真是美的,怎么说,比那书上说的绝代佳人都好看。不愧我们老爷心疼你,特意花大价钱找最好的工匠打了这这整套的头面,真应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一高兴啊脑子就不行,突然就想不起来了。”她皱眉想了半天,突然一拍额头,“哎呀,想起来了,是‘倾国倾城貌’,妹妹这一去啊,管保把姑爷看直了眼!”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笑,一些年纪小面皮儿也薄的女孩子们也低了头,迎春早羞红了脸,跺着脚道:“嫂子再胡说,我告诉母亲去!”
王熙凤知道迎春是臊了,故意引来话题,并非真要告她的状,便拉住迎春半开玩笑半赔不是,道:“好姑娘,我错了,我一时口快没忍住,我给你赔不是。你也知道我没读过什么书,跟你们不一样,一向胡言乱语的。你知书达理,何苦跟我一般见识。你如今告诉去,太太知道了,骂我一顿,你又有什么好处?”
说着抓住迎春的手又是拍又是摇,又说了许多俏皮话,迎春原本伤感的心情也开怀不少。
王熙凤见迎春脸上有了笑意,又说了几句话,问黛玉累不累,已备下房间给她作歇息之用,黛玉说不累,想再陪迎春说说话,她这一嫁出去,再见面就不如从前方便了。
王熙凤还有很多事要忙,便说留下平儿伺候黛玉。
黛玉知道王熙凤总理迎春的出嫁事宜,千头万绪,离不开平儿的协助、提醒,便婉言拒绝,王熙凤还要说什么,黛玉道:“今时不比往日,乃是迎春姐姐的好日子,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琏二嫂子可要办的漂漂亮亮才是。我若是把平儿留下,谁帮你处理这千头万绪的事儿,万一出个纰漏,迎春姐姐再怪我,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琏二嫂子,你一向深明大义,可不要陷我于比不仁不义之境地啊。”
王熙凤笑道:“你这嘴啊,越发厉害了!也罢,你有什么需要,随时派人告诉我。”
黛玉笑道:“你去忙吧,我省得的。”
王熙凤刚出去,还没有出院门,便见邢氏身边的丫鬟来找她,说来了几个重要的客人,让她去接待一下。王熙凤从早到晚风风火火脚没着地的跑了半天,头发都有些乱了,也来不及重新梳,只能由平儿略微收拾整齐,便去了。刚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平儿,花厅该摆桌子设宴席了,你去盯着些,今儿来的都是贵人,位次分配,器具的使用,不可出错。”
平儿答应一声,也忙着去了。
迎春有些伤感,抓着黛玉的手不住颤抖,手心湿湿的,是出的汗。黛玉只得温言安慰,没人的时候迎春瞧瞧的说,自己心里空落落的,极舍不得父亲、舍不得哥哥,也舍不得母亲和姊妹们。黛玉设身处地一想,心里也闷闷的,想起自己若如迎春表姐这般处境,也一定是万分不舍的。自己还是嫁给周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还只是想想而已,迎春表姐可是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心里不忐忑才怪呢。
不多时,丫鬟们报说姑爷来迎亲,已经快走到宁荣街,让做好准备。一时涌进来许多人,有人捧了大红盖头给迎春盖上,黛玉见一团忙乱,没有自己站脚的地儿,便走出来。
入目全是大红色,满院子的大红灯笼将整个府邸映的如在梦幻之中。
喜婆一句一句的高喊着什么。
拜过父母之后,嫁妆一架架抬出,每一架都贴着大红喜封,抬嫁妆的小厮也是统一的大红装束,组成一条绵延看不到头的红色长龙。黛玉瞧过,迎春的嫁妆很是丰厚,足够她在婆家撑住场面。
拜过父母长辈,聆听教训之后,迎春被一众人搀着上了八人抬的花轿。
两人在前面盛装开路,后面是盛大的仪仗,回避牌、吹鼓手、旌旗等,还有人执金瓜,钺斧、朝天镫等各种兵器跟随,新郎骑一匹银鞍白马,新娘的绣花大红轿随行于后,真是威风凛凛,便是状元郎游街也不过如此了。
看着愈行愈远的轿子,黛玉心中突然升起一股酸涩的伤害,虽然说迎春表姐这一嫁出去,并不是说以后就不见面了,可是,总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再往大舅舅舅母那里一看,他们也都红着眼圈。黛玉心中为迎春高兴,看来舅舅舅母还是很舍不得她的。
午饭摆在花厅,黛玉被安排坐在首席,位次在昌华郡主之上。
昌华郡主很是不服,三番五次在言语上挑衅黛玉,都被黛玉四两拨千斤的化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