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
“这怎么可能?”
“天啊,我看到什么,谁来告诉我我是不是眼花了……”
“神仙啊,活神仙……”
将军群里炸开了锅,再看黛玉的眼神,都是崇敬而虔诚,带着仰视,似乎黛玉是高高在上的天神,而他们只是跪府伏于天神脚下的芸芸众生、山中蝼蚁。
黛玉收回手,长吸一口气,笑看众人:“诸位将军以为如何?”
空气骤然凝寂,好半天才听到粗粗几声吸气声,那位虬髯的将军脸已是通红,讷讷半天,毫无预兆的突然跪下,重重叩了几个响头。
这很出乎黛玉的意料,竟至于愣住。好半天回过神,只见那莽将军正大声道:“我误会军师,方才多有得罪,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也不知道该怎样给军师赔罪,军师若觉得这几个头不足以抵消我的罪的话,我再给您磕几个!”
“够……够了!”黛玉仍有些茫然,以前不是没有人给她磕过头,但多是一些婆子丫鬟,男的除自家的仆人外,也便没有了;今儿突然一个威猛的将军给她叩头,很使她觉得怪异,觉得这样一个威猛的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不该如此谦恭,倒是自己心内有些忐忑,忙道:“将军快快请起。”
一面又给周航使眼色,示意他去拉人起来。她虽为男儿打扮,但终究不是男儿,自然不好去扶一个男人的。便是众人不知,她也做不到把自己当成男人一样肆意妄为。
周航便走过去,道:“军师让你起来!”说着,一把将那虬髯大将拉起。
那虬髯大将又诧异了。他自小力大无穷,也练得一手好拳脚,参军之后打过许多仗,与诸多猛将过过招,胜过他的不多。但眼前这个年轻人,看着虽不甚魁梧,反倒有些斯文气,竟然能在他使力的情况下毫不费力的将他拉起,可见功夫强过他许多。
噢,对了,这是军师的弟子……
难怪……
连军师的一个弟子都强过自己许多。于是虬髯大将看黛玉的眼神越发热切,拱手道:“军师,末将名为路飞,乃是谢安雄将军之裨将。我佩服的人不多,军师算一个。以后但凡军师用得到的地方,尽管吩咐!”
“有劳路将军。”黛玉也拱手道。
不知为何,说完这句话,她心里有些异样。心脏似乎跳的越发快了,却并非紧张或害怕,而是一种十分充盈且令人澎湃的感觉。仔细感受了感受,她想,这可能便是为什么男人都喜欢纵马执剑征战天下的原因。壮士雄心,或者便是如此罢。这种被人崇拜被人敬仰将万物踩在脚下的感觉,似乎真能令人沉醉其中。
她还没有运筹帷幄指挥千军,便觉如此了。
说话的功夫已经有人去查看那块木板,看了正面又看背面。背面却是散落有许多水渍,想来水凌穿过木板的速度极快,以致于并未在正面留下任何痕迹,穿过木板之后,便散落在木板后面了。
一时众人都纷纷凑过来表达对黛玉高超道法的钦佩,将黛玉几乎说成是天上下凡拯救万民的活神仙,甚至纷纷主动忽略了黛玉看起来十分弱小的年龄。个别胆大的问黛玉还收不收弟子,意思是想跟她学几招。
周航想起这些人方才还视如敝屣,这会子倒一个赛一个巧言谄媚,便觉得虚伪,有意再逗弄逗弄他们。于是,上前道:“军师早已发誓不再收弟子,我便是军师关门弟子。”
有人便质疑:“国师瞧着年纪也不大,岂会这么早便收关门弟子?”
意思是不相信周航说的话 。
周航哼了一声,道:“你们瞧着军师年纪不大,那是修炼有成得以返老还童的缘故,其实军师已有二百三十六岁,当你们祖祖祖爷爷也都够了。”
黛玉捂脸。
李域:“……”太子殿下,您尽管扯。
“你们不知道——”周航还欲说什么,被黛玉一声轻咳,便识趣的摸摸鼻子住了口。
元帅始终看着众人同周航周旋,未说一句话,这时便也道:“恐怕大家还不知道吧,我们昨日运来的军粮和物资,也是军师及其高徒带来的。”于是,又一阵抽气声,黛玉在众人眼中的地位越发遥不可及。元帅又道:“肃静!大家知道这位是军师,这位是军师之高徒,以后以礼相待便是了。现在都回帐里去,接着议事!”
于是便命小兵收拾地上的狼藉,一时都进到帐内。
这一次,黛玉和周航的地位有所不同,诸将看他们的眼神也有所不同,元帅甚至还命人摆了两把交椅放在主位下首,俨然已跃居诸将之上。说到军情,不免便又谈到沧凌公主率领的不死军,谈到姑墨往后带来的两万援军。
黛玉道:“不死军大家不必过于忧心,我自有方法解决。”
“不知军师可见过不死军?军中既传的那般神乎其神,恐确有难对付之处。”
黛玉抬头,见说话的是李域,他脸上略带些担忧的神色。
李域是真的担忧。他原以为黛玉就是一养在贵重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后来在边城见到,虽然诧异与林如海竟然会带着尚未出阁的女儿到处跑,甚至还扮成男子,却也未曾想到她身怀绝技,并非一般女子可比。直到方才见她使出那样的神通,才惊觉她非常人,不免又想到自己昏睡将近三个月都未曾醒来,她到不过两天自己便醒了,恐怕倒多赖她之神通;想自己梦中所见那抹若即若离却总够不着的影子,该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