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矢墨轻轻点头,刚欲询问伊人见解,墙外偷听的黑衣少年越过墙围,踏着莲花落入池中亭阁,凝视着蝶紫沫的祸国容颜,冷声怒斥,“好你个毒心妇人,子悠可是替你蝶紫家挡灾才甘为鱼饵,你不思报答还则罢了,竟还要加害于他,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徐家好,我徐家一日不亡你心难安?”
伊人闻声而泣,悲戚幽咽,听的徐矢墨不由眉头一紧,心好像被一张大手攥紧,不由怒目横眉,遥指少年,斥道:“逸蓝,你抽什么风?沫儿也是为了子悠好,担心他少年气盛想磨磨他的性子,你怎地能这般误解她,快道歉!”
“哼!徐王矢墨世无双,我呸,明明就是见色忘义之辈,明知你无意棋局却还盘盘斩尽杀绝,你以为她爱你?糊涂鬼!我羞于你为兄弟。”
难平意气的少年转身拂袖而去,期盼着守旧一脉不会重蹈酆都覆辙,期望着他们这次能彻底扼杀阎罗这个妖孽。
这个人族记仇,卑鄙,无所不用其极,天资高绝,若是不死,日后灭的必然是徐家!
徐逸蓝不愿徐家得罪洛阳,奈何现在的徐王被美色迷了心智,不复曾经的多智义勇,泯然众鬼矣。
黄泉路上,灰蒙雾霭归于平静,徐子悠于原地负手而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目光审视百鬼,除了前后暴露踪迹的三百使徒外一无所获。
两三徐家子嗣护在紫蝶身侧,泰煞极宗天鬼纹凝为甲胄、刀兵,全神警惕着周围的风吹草动,被护着的伊人也收起强弓,举手抱架,双手一前一后,掌间镰刀一正一反,锋刃上的紫蝶鬼纹散发流光。
剑出,雾霭轻飘,剑落,两三护卫同时倒下,一刃断喉,不露响动。
紫蝶眯起眸中,旋身挥镰,紫蝶腾空,凌厉光圈斩破雾霭,四下空空,一无所有。
“所有人注意,阎罗可能在紫蝶小姐附近,速速支……”话未言尽,剑光自背后贯穿关元胸腹,剑气迸发,魂飞魄散。
徐子悠抬头望向鬼门广场,少年白衣飘然,提剑踏步,下一瞬已出现在自己背后,素白剑上跳动着锋锐的剑芒,静静悬停在肩头。
“跟我走,不然你得死!”
“好快的瞬影步,阎罗确实厉害,不过你无法强求于我。”
言罢,徐子悠歪头撞向天剑剑锋,洛阳急忙抽剑退开,趁此空隙徐子悠抬手凭空一点,灵宝画卷徐徐展开,画上孔雀明王无比神异,弥漫的五色光辉更是流闪旋动,耀眼夺目,将灰蒙蒙的天空映为五彩颜色。
不等徐子悠攻击,洛阳再度隐入雾霭,来无形影,去无音踪,即使是五色光辉都未能捕捉到丝毫行迹。
“小心,他的狩猎开始了,尽量聚集在一起,单打独斗谁都活不下来!”
徐子悠的声音透过传音符落入众鬼之耳,落单的使徒渐渐聚拢,握持着双镰的紫蝶却隐入雾霭,孤零零的走远。
雾霭起伏,紫蝶回身望去,见空无一物匆匆转身回眸,阎罗鬼面与胜雪白衣映入眼帘。
“你不该掺和这些事,豪离一生孤苦,除了我们就你一个挚爱,你不能死,得活着。”
“这个仇不仅是你一个人的,阎罗,我们每个失去至亲至爱的鬼灵都时刻准备着,为了掀翻守旧一脉,义无反顾!”
紫蝶向洛阳挥动双镰,洛阳不出手是因为顾及,她出手也是因为顾及,同洛阳厮杀是保护自己的最好方式,她可以死,但不能白死,死前必须得在那腐朽的巨兽身上射下几箭,划上几刀。
残影如烟雾散,洛阳抬手将少女打晕,握着天剑,难平心意,
如果没有守旧一脉,如果没有两界山的那一战,或许现在豪离已经和紫蝶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墨祁也如愿当上了像夫子那样的教书先生,萧盈儿也不会哭泣,那一夜陨灭的数十个家族或许得到了复兴……
可惜没有如果,豪离同紫蝶生离死别,隔着世上最远的距离,墨祁的书被烧为灰烬,笔上沾染着血色,萧盈儿在黑暗中挣扎着,那数十个家族也毁在明君刀下,尸骨未寒!
“杀!”
“杀!”
无需战鼓声声,萧凡最后的冲锋声在洛阳耳边回荡,洛阳不由张口应和。
声落,黑衣洛阳散入神魂,眸中闪过红芒,眉宇间平添无数戾气,杀意犹如腥风血雨,同尽断万物的天剑之势席卷十方。
孟婆手中的汤碗微微摇晃,溅洒出些许汤水,嘴角微微勾起,在那刹那脸上没了时光潦草的痕迹,“嘿嘿,皮娃子长大喽,未来有盼头喽……”
彼岸花怒放的夺目,使徒沉默着冲向洛阳,各样的残象前后破碎,瞬影步对瞬影步,一人一剑对三百使徒,朦胧的黑雾起起落落,总是掩不住那得到璀璨的剑光,使徒一个个的倒下,这场杀戮也只是开始。
断罪一剑压地府,忤逆鬼灵谁得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