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隐山,修竹藏水,身着白衣的少年面向浓雾而坐,精灵落下,轻语几句,引得少年仰天大笑,纵身落入云雾,同蝶紫沫归于一处。
火红的朝阳破开云雾,奇松怪柏上蒙着金灿光毫,几只旅鸟飞过,在窗边停滞,轻啄雕窗。
吐纳一晚的洛阳缓缓睁开眼眸,向着姣好天光勾起唇角,抬手在鬼面上轻敲两下,半面化为全面,探手握住横于膝前的连鞘木剑,推门向外,大步流星,引来一阵流言蜚语。
朱门轻启,倚靠在院外养神的少年起身站直,向着洛阳一拱手,道:“武当曲恒,见过阎罗冕下。”
洛阳摆摆手,双眸淡漠,直视着曲恒,不愿多言,静候下音。
“冕下勿怪,人鬼有异,请冕下无论做什么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真武七截戮神法阵虽然比不得昆仑的诛天绝地九极七戮寂灵剑阵,但想必六界英豪都是不愿直面其锋的。”
洛阳点点头,瞧瞧平寂的山野,想了想,道:“昆仑的人在那边?”
“冕下,山间禁止私斗,更何况您的对手因斩碎了绝顶修者的法器被镇压在某处无法脱身,您如此前去,以大欺小,以强压弱,落了名气不说更会引英豪耻笑,实为不智!”
“他斩碎了绝顶修者的修持法器,此事是真是假?”
洛阳忍着笑意,明知故问,曲恒确重重的点头,答得认真,道:“在下并未亲眼见证此事,不过灵山的小师傅是不会言谎的,冕下若是感兴趣,不妨唤引六案功曹问个明白。”
曲恒咬文嚼字,谨小慎微的模样叫洛阳不由勾起嘴角,引得少年玩心大起,沉吟片刻,有意刁难道:“你背着剑,应该是个剑修,你感觉我与洛阳的剑孰强孰弱?”
曲恒笑容凝滞,愣了好久,摇摇头,苦笑道:“冕下莫要刁难我,我不过是个不懂剑的小道士,哪能分得清两位强弱?”
“再说了,强弱也不是人说不出来的,而是自己打出来的,若是比斗前洛师叔能脱困而出,冕下不妨同他比过一场,看看强弱究竟。”
洛阳点点头,无声轻笑着归回大院,向门口的道士吆喝道:“给我弄些酒菜来,巍巍武当,总不能连上样的美酒都没有吧?”
曲恒眉头轻挑,暗骂两句,取出一道令符,对宫黎传音,神色不断变化,时而义愤填膺,时而幽怨不已,分外精彩。
后山别院,宫黎的面色铁青的握紧符箓,深吸口气,吐尽胸中愁绪,望向平心静气的谷尘,道:“洛师叔此时情形如何,那阎罗可是来者不善!”
谷尘放下清茗,取出一枚符箓,食指轻敲,流光成象,碧空疏云,山野狼藉,那本该镇压洛阳的地方空空如也,只留下两道手印和渐被残草碎石填满的人形凹坑。
“这……”
“无需挂怀,小师叔早就安然脱身,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
谷尘为宫黎斟满清茗,眯着眼眸,端着茶杯,不知道还以为这是昆仑,来做客的是宫黎。
“既然如此,那我便可放心了,下午便是群雄论剑大会,祝谷师兄旗开得胜!”
谷尘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将茶当酒喝,丝毫没将之前的失败放在心上。
世事如棋,各有输赢胜负,不到最后,谁又能肯定笑到最后的是谁?
齐天剑仙有句话说得好,做人就不能低头,只要低下头,走的永远都是下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