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若机会合适”这种话又怎么能轻易说出口?
天剑落下,冯陆却不敢出拳,架起双臂道境,想要挡下这一剑转而远遁,却不曾想道境未待延展开来便轰然破碎!
一剑断罪过,因果两清还。
瞥了眼遁入轮回的魂灵,洛阳提剑望向沙丘上的山羊胡老者,微微点头,很明白方才的出手袭杀是为什么。
就像割去腐肉保全肢体一样,冯陆这一脉与冯家大势悖逆,所以是腐肉。
“冯家谢过洛阳道友助剑除奸!”
“老人家不必言谢,即便没有我,他不一样会死,不同的是用我的剑他能少些痛楚!”
知道不代表认同,即然不认同洛阳的话又怎能顺耳?
老者却如沐春风般喜笑颜开,对洛阳再一礼,开门见山,“为人族安危,冯家欲与齐国结盟共抗海族,不知洛道友意下如何?”
“齐国要不要与冯家结盟我不管,我是昆仑剑修,不是齐国剑修,可有一点说在前面,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能做,具体什么,我想不必言之太白。”
“哈哈哈,谢道友成全,待到秋来九月八,临淄将会是全新的临淄,属于百姓的临淄,水平则舟无忧,伏弥先生的妙语冯家一致赞同。”
洛阳点点头,行以剑礼,转身向遗迹中走去,不过三步,再礼起身的老者传音而来,“不论在那儿,不论什么时间,不论什么规格,只若是神战遗迹里都会有一座花园,那些花睡着,吞吃记忆……”
“多谢指教。”
“谈不上,过去的就是过去的,书新一页,冯家希望与昆仑是朋友,如果实在不能成为朋友,也不想成为敌人。”
“哈哈哈哈,我就是剑修,不管这些,不管这些……”
洛阳的轻笑声渐渐远了,老者目送他进入遗迹,收起冯陆的尸身,沉默半响,取出一枚玉符,低声轻语,字音别扭怪异,好似没有规律的风啸浪涌,根本无从记忆。
深山里,盘坐在幽暗中的老者睁开双眸,眼中闪动着赤红色的明光,转望凡尘,低声喃喃,“不该争时舍生忘死,该争时退隐深山,清虚啊,是我辈皆不如你还是你另有图谋?”
这声在幽暗中不可察的轻喃飘然出现在昆仑山间,诛天绝地九极七戮寂灵剑阵明光闪耀,剑气风暴咆哮良久方才止息,所幸没人听见这质问。
“如此严防死守,清虚你真的要死了吗?太好了,只要你死了我就能出关了,我就能成为剑道绝顶了!”
老人喃喃着手舞足蹈,幸亏周围一片幽暗,这模样才能不为外面叩首的子孙得见,不然,免不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破碎的穹顶,破碎的大地,遗迹中的一切都是破碎的,即便是不知从何处虚空映射来的星辰也是破碎的,这儿只能容忍唯一的旋律,所以连绵不休的江河给人感觉也是破碎的。
洛阳慢慢向前走着,紧紧握住天剑,从进入这里秋蝉先觉的示警就没有终止过,慧剑清明,洛阳不敢有丝毫懈怠,更不敢麻木。
轻轻的,静静的,洛阳身后的浅影渐渐扭曲,一道透明的幽影扑出来,正好撞向天剑锋锐,被剑芒搅的粉碎。
感知还未彻底寂灭的波动,洛阳发出一声不肯定的轻语,“残魂还是器灵?”
声音方落,大地猛地震颤,无心波动闪过,虚空凝禁,洛阳催动剑光微微尝试,不由皱紧眉头,这法禁很可怕,不无意外,即便是百十年道行的绝顶都难以腾飞,神识感知范围更是缩小八成,法宝就不如握在掌中的仙剑了。
不过这是好事,尤其是对萧盈儿而言。
洛阳笑了,挥剑连斩,将无形的两道幽魂斩灭,听闻身后传来动静,催动夜隐术藏入虚空。
两女一男的组合渐渐近了,男子握着战刀一马当先,两女紧随其后,一个提着长剑,一个倒握双匕。
三人在洛阳方才停留的地方停下,两女护卫着那健壮少年,少年看看地下的凭空消失的脚印面色大变,挥挥手,正要缓步退去,天剑悬在身前。
“告诉我,你们最近都见过那些人,在那见过。”
少年看看近前这柄近乎于神化的剑,眸中闪过一抹狂热,不要命似的抡动战刀,一刀落空,两刀落空,天剑却如同没动过,一直悬停在那儿。
“我们见过三帮人,不过都是无意撞见,第一帮于此向南百里,第二帮在西北方向最小的碎陆上,第三帮便不用找了,都被我杀了!”
“他们中可有会用剑的?”
“没有,不过第二帮中有个面黄肌瘦的少年很会用剑,他们那帮人的首领眼瞎看不出来,我却知道,他才是最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