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洛阳是心魔,李天策为了寻找对手而故意催生出的心魔,只若洛阳在,只若那个念头在,黑衣洛阳就在。
心魔即在有哪能再苍生心魔?
本就是一体而生,怎分你我?
李天策会的黑衣洛阳就会,相反,黑衣洛阳会的洛阳也会。
“别装听不见,击败我再击败他,或者被我击败,由我来击败他,你只有这两条路选,或早或晚,都是注定的事,躲不掉的。”
洛阳寻着那路渐渐走出花园,抬头笑笑,不在意黑衣洛阳的说辞,心魔就心魔吧,苍天就苍天吧,有对手总比没有对手好,李天策那种由内而外的孤高冷寂洛阳到现在都无法释怀。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们出去,必有一战。”
洛阳自说自话,走出花园,站在红土地上,仰望着残缺的星空,右手有些颤抖。
黑衣洛阳放下剑,盘膝静坐,没有悟剑,紧盯着握紧的右拳,心知唯有这样手掌才不会颤抖。
对手,一个期待久以的对手,一个可能比他强大,永远不能战胜的对手,天上地下,还有比这更叫剑修兴奋的吗?
遗迹里的人仰望着遗迹外,遗迹外的妖眺望着遗迹里。
东皇方朔回想着从花园中看到的是非,瞥了眼面色阴沉的妖皇,暗自勾起嘴角,微微思量,抬头望向东皇钟,似乎在考量取舍,计较着值不值得。
“你最好放弃那种打算,先不说有独立躯体的苍天有多可怖,那轮回不灭的心魔若有了躯体都算是六界大劫!”
东皇赤比顾鹿等更先看透东皇方朔的心思,利用东皇钟的时空造化之力将洛阳一分为三,没了苍天,没了天剑,仅仅剩下混元法的洛阳就是个了不得五气修者,再不能左右人间情势。
苍天、黑衣洛阳又能牵扯无数人的注意,即便因此叫东皇钟沉眠百年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毕竟沉眠的东皇钟必然会回到妖族,同样能解气运之急。
闻得东皇赤的弦外之意,顾鹿抬起头,望着东皇方朔,一时间难下断绝,这可能是破解困局的玲珑妙手,也可能是压死骆驼致命稻草,一步向左,一步向右,不论向那个方向走,都是注定要被载入传记。
“动手吧,好好设计阵法,不动则已,动就要有绝对的把握,洛阳不傻,必然会有所防备。”
东皇方朔抓起一把黄沙,缓缓松手,任由其在掌中飘出,转而对负荷笑笑,后者心领神会,点点头遁入地下。
以损而衍,敌已明,友为定,引友杀敌,不自出力,此为借刀杀人!
一个五气境的洛阳,没了天剑,没了苍天,想要杀他的人该有多少?
遗迹外风云变幻,洛阳却是不知,远远的喧嚣渐近,感知着剑符的动向,洛阳闪身上前,唤出天剑将落向楚玲的飞刀、玉印斩开,瞥了眼好不狼狈的三兄妹,望向来势汹汹的敌人。
“洛阳,我劝你别多管闲事,德不配位不得好死,叫他们把天书交出来!”
“你是在敕令我?”
洛阳眉头一挑,提剑望向为首的锦衣公子,话一出口不由握紧剑柄,那梦带来的影响远比他想象的大,方才的话根本不是洛阳说的,而是李天策说的。
“我就是在敕令你,怎样?”那锦衣公子自信上前,微扬着头,笑的轻蔑,“别忘了,你已经杀了冯家人,若是再得罪我宫家……”
“我不管你是那家的,这天书你带不走,若是有气不服尽管攻上来,我们剑下论高低,看看谁才是德不配位的那个。”
“三只蝼蚁尔,我宫莫到要看看你怎么护的住他们,弱小便是罪,弱小就要挨打!”
“弱小凭什么就要挨打,只若强大杀人放火便都是对的吗?我想不是吧,人是人,妖是妖,若每个人都拔剑向更弱者,人族也就穷途末路了。”
洛阳冷哼一声,瞥了眼服药后面色渐缓的楚白,身形一闪冲向锦衣公子,剑弧当空,迷醉花阴。
宫莫猛挥袍袖,催动九面彩旗护在身前,被一剑斩退数十步,面色青一阵紫一阵,正欲招呼众人齐齐动手,面色一变,眸光中多了些许期待,收起法宝,唤起一件重甲穿在身上,握着两柄重斧咆哮着冲向洛阳。
一斧破碎残影,洛阳持剑贯穿重甲,宫莫瞥了眼被剑刃贯穿的肩头,眼中闪动着赤红色辉光,低吼着握住洛阳手腕,另一只手掌抡斧劈向洛阳头顶,被洛阳架住,两人互不相让,开始角力。
“洛阳,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你的一切都是怎么得来的,若是没了天剑,若是没了苍天,你算个屁啊?”
宫莫狞笑着丢开手中的斧子,伸手紧紧抓住洛阳手臂,五指发力,扣入手肘处的骨缝,向怀中一扯,借势伸腿别住洛阳的左腿,瞥了眼正头顶的明耀辉光,低头撞向洛阳额头。
“他们将你奉为神明,我今天就要亲自将你从那至高之处拉下来!”
“你出道至今未曾败过,而从今往后,你,一胜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