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诺退了一步,瞥了眼那小贼,忘四当空一顿,心中爱意尽入剑式,炙热如火,几千道剑光悬陈身前三尺,任漫天火雨不动如山。
情是情,情又不仅仅是情,同样是爱,可以炽热如火,可以和煦如风,可以绵延似水,看上不是山,这便是意。
南诺修剑的时间不长,可早该领悟剑意了,自己在地府的那段时间老头子肯定没少给她开小灶,一点都不努力,得罚。
洛阳眯起眼眸,细细考量起惩罚的手段,晴空忽有惊雷炸响,抬头望去,千数星落,剑光汹涌成河,当空垂落,犹如滔天巨浪,能吞噬所有阻挡在前的。
“别出手,我能行!”
南诺边举起忘四边传音,眯眼考量着烟火,品味洛阳用这一剑的感悟与心境,紫韵流光落下,就像一根不自量力的朽木,被剑河轻意碾碎。
“不好,小贼,救命啊!”
传音入耳,洛阳不由笑了,飞身落在南诺身后,伸手握着她的手腕,缓缓运剑,细碎流光凭空升起,随剑斩落。
无穷烟火袭卷长空,破碎剑河后还不罢休,浩浩荡荡袭卷长空,又泯灭近千星辰方才心满意足的消散。
余下的星辰愤怒了,咆哮着聚在一处,凝结成九颗最明耀的星,欲落不落。
洛阳松开手掌,在南诺耳畔轻轻说道:“最后九剑来了,自己小心,受伤了可不许喊疼。”
言罢抽身离开,背过身去,假装着毫不在意,心底里却将每一剑的落点,最可能造成的伤势算得明白,已经在须弥戒中寻找起最有用的丹药。
这趟秘境之行可是为了锻炼南诺的,再不忍也不能舍本逐末。
“小贼,别费心思了,本大人今天绝不会受伤!”
南诺撇撇嘴,不用心有灵犀也能猜到洛阳的想法,朗声说着,大步向前,迎着第一道冰寒剑意斩下忘四。
虚空为之震颤,深邃的夜幕分成两半,一边遍布魔焱,一边落满冰霜,传来的破碎声很清脆,难以维系的平衡应声崩解,紫韵遍布长空,焰火之上魔女傲然独立,凝视着星辰,再度举起忘四。
剑光再落,轰鸣声久久方歇,震颤的虚空归于平静,南诺瞥了眼洛阳,缓缓移动身形,装作被剑光擦伤,不设防的向长空下坠落。
这演技太拙劣,却不能不配合。
洛阳闪身抱住魔女,看她梨花带雨的柔弱模样笑得合不拢嘴,正欲开口,南诺抢先问道:“疼吗?”
“疼什么疼,本王是叫你们来游玩的?”
虚空腾起魔焱,南默在焰火中踱步而出,面色阴沉的可怕,带着长空都为之宁寂。
“你小子给我滚回去,接下来老夫亲自出手,不入五气境,你们不得见面!”
看见洛阳,南默又想起昨夜的棋局,怒火更胜,挥手将洛阳送回魔界,冷冰冰凝视着南诺,看看四下剑光,探手虚抓,破碎虚空带着南诺遁入下一处洞天。
星月静悬在天际,忽有笑声传来,如癫似狂。
洛阳看看四极都天旗,瞥了眼山中饮酒的师叔,想轻叹一声,四下突变作桃林,甜腻腻的味道异常刺鼻,繁星怎么就那么细碎,明月怎么就如此明耀?
“少给我摆出那副表情,叫你来是说正事的。”
夫子挥挥手,透明的辉光挡去桃花,洛阳解脱似的叹了口气,转过身,棋盘恰好消失不见。
花草中夫子一如旧时,身形挺拔,穿这件朴素到不能再朴素的白袍子,眸光深邃,隐有探索之意。
洛阳缓缓坐下,百感不适便歪头躺下,透过辉光欣赏星月,不由得看见那魔女的一颦一笑。
“有什么正事啊,人间就是一团乱麻,互相掣肘,能有什么进展?”
“赢正打算吞掉大魏,利用大魏的国力反哺韩地,短则三年,长则五年,出兵伐楚。”
夫子的声音很轻,洛阳蓦然坐起,盯着夫子看了许久,在权衡利弊,在考量失败后要承担的代价。
“四海盟、邪修、海族、余下几界都不会允许这件事发生,他具体怎么想的。”
“问得好。”夫子点点头,很满意洛阳的问题,更欣赏他的进步,“与其说这是个计划不如说这是场豪赌,他再赌所有修者都瞧不起人。”
闻声,洛阳眸光一变,瞬间猜到这件事的关隘。
所有人都以为大秦不敢做,可大秦偏偏要做,突如其来的袭杀,就像晴空霹雳,若大秦真能攻下魏国,问题只剩一个,如何守住这来之不易的两国。
不仅是外部,还有两国国内,那些富贵世家必然会不断地想要复辟……
“老师,刚到的传信。”
子瑜的声音在桃林外传来,声落,飞鸟落入夫子掌心,化为一只玉简,两道神识同时落下,一老一少,不约而同皱起眉头。
草原要和大秦联姻,不早不晚,是巧合,还是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