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认出来她来,可她忘不了冰棺之阵出自谁手,更不会忘本我沉睡前经历过何等的痛苦挣扎。
这是他的罪孽,可惜洛阳不在六界,不然能叫两个仇人齐齐死去当真值得浮一大白。
唐不殇猜不到素月的心思,感知着她的动向大笑着持剑闯入昆仑山,同时鼓动灵力传音十方,生怕清虚听不见。
“清虚老道你该不会是怕了吧,你若是怕了也出个声,只要叫我三声爷爷,我便放过你!”
“你说剑修有铮铮铁骨,宁死不屈,不愿叫我也不勉强你,只要你跪下,给我磕十八个响头也可!”
……
一时间污言秽语回荡在昆仑山下,众目睽睽下琼霄峰顶依然悄寂无声。可藏经阁中却有流光腾起,站在云霄上,背对着昆仑山,面对来势汹汹的唐不殇。
“哈哈哈,我当出头的是谁,原来是你这老东西,也好,那就先用你的血祭剑,若是他清虚无动于衷我便毁了昆仑山,看他能等到几时?”
即便诛天绝地九极七戮寂灵剑阵再三颠倒乾坤,即便三千剑光加身,唐不殇面色不改,将所有当作拂面春风,狂笑着挥剑,同时催动解阴阳轮转法炼宝化阵。
九丈长短的剑光经过凌空阵法变大百丈有余,遥遥观望,似是残月坠空!
若水也是面色大变,双手在身前画圆,两道阴阳图相继腾起,一道挡在昆仑山前,另一道不知落向何处。
“好你个老东西,竟打算给用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手段,可惜,论及空间一道,天下谁能出我三弟其右?”
伴随着唐不殇的狂笑,剑光被吸入第一幅太极图,跟着在混沌中的第二幅太极图掠出,没来得及展露锋锐再度消失,下一瞬出现在若水背后。
“别想躲,你的因果道修得不差,可惜远不及吾二弟!”
唐不殇瞥了眼若水,双手合十,以大道法强行干涉因果循环,剑光凭空破碎,若水被斩下虚空,周身连起绵云,临近昆仑山巅不足十数步才稳住身形。
想挣扎起身,几缕漆黑色的黑纹攀上脖颈,张口吐出一口黑血,竟自云上跌落,昏死过去!
作为昆仑当前最强战力竟被对手一剑击溃,众弟子心底皆萌生阴霾,却没一个低下头,只是颤抖地拔出仙剑。
沈花怜更是御剑飞向山间,打算救治若水,完全将云霄上的狂放神裔视作无物。
风过窗开,继续暗香扑面。
李钦月将黑子点在棋盘上,凝视着被封锁包困的白子,深吸口气,走到窗边,望着远空,那儿有昆仑最后的希望。
“洛阳不在,师祖落败,自家夫人危在旦夕,小师叔,您不会真的淡漠人情,只看棋势吧?”
与李钦月相同,陈虞对此也很好奇,轻轻抚摸着怀中的白猫,遥遥传音,打算试探试探。
“你救不救,若是救了,说不定会跪狼牙棒……”
“哼,明知如此我为什么要救?”
“他追出去就是笃定我在这儿,就不多考虑考虑万一我不能出手呢?”
“这事就当给他长个教训!”
齐天象抱着酒坛,面色铁青,同时好像在思索些什么,陈虞背后浮出黑影,瞬间了然,回道:“这就是保住神魂的密咒,自己创造的都能忘记,少喝点酒吧,伤脑!”
闻声齐天象面色更难看,攥紧拳头,懒得反唇相讥,再看向昆仑山外。
唐不殇站在云端,这幕舍身相救的场面不是他第一看,还是不由皱紧眉头,看看沈花怜,没有犹豫,竟真的举起剑锋。
“清虚老道,我真不愿意再杀医剑的修者,她们可都是无辜的,你再不出来,这份罪也有你的一部分!”
说着剑锋斩落,沈花怜以灵力托起若水,想要避躲,却发现无法避躲,身在大因果中,只若有出剑的因,就必然有中剑的果,必死之局!
“九黎噬灵……”
沈花怜的敕令声没等言罢,天空蓦然昏暗,一叶扁舟不知从何而来,竟能遮天蔽日。
“还真是口嫌体正直,不是说不救吗?”
“老夫行事可轮不到你个黄毛丫头指指点点!”
齐天象冷冷地回陈虞一声,在万众瞩目下起身,叫人不由得模糊时间。
一别经年,他还是旧时模样,不修边幅,白衣算不得整洁却有股子浩然之意,只若站在那儿,只若看见一眼就再也移不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