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您创造的剑,按理说应该叫齐天,可此后再无昆仑,此剑便叫昆仑,只要我们还在,昆仑便在!”
泪花朦胧流光,南诺没看清最后一战的结局,怀抱着沉睡过去的白鹿,凝视着若水老道笑着化作漫天星光……
往后六界将在时光中流浪,直到众生等待的那个人归来,他们还有可能重见春风如旧,子璇、孟婆、唐念虞……
六界六位生灵以身御阵法,尽数道体崩解,魂入轮回,除此还有齐老头,若水老道……
余下的师兄都去往前线,与两族联军生死厮杀,传闻每天死伤都以百万计数,能否凯旋而归,依旧还是未知。
“小贼,这次你也不会输的,对吧?”
南诺轻声开口,双手攥紧,想了想取下一条丝带遮去双眸,静静坐在阵法中,独自一人守着被冻结时光的众生。
反正没什么可看的,索性就不看,等他得胜归来再解开丝带,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他,之后才是满是疮痍的家园。
一切都能重来,就像离离原上草,只需春风渡。
坚持了一个时辰,昆仑山终于沉入火海,断折的仙剑散落满地,空空如也的六界被死寂填满。乌黑的云霭下,博拉拎着齐天象的尸首傲然独立,脸上被刻向剑痕,久难伤愈。
这一幕清晰落在泽镜中,圣灵帝主歪头投落忧虑的眸光,却没看到想象中的泪眼,甚至没能在他眉眼中看到悲痛。
愈是如此他愈担忧,最能改变一个生灵的除了时间便是爱恨。此刻包裹洛阳的仇恨根本无法衡量,无时不刻在催生魔念,或成神佛,或能妖魔,都只在他一念思量。
不仅是心剑道,只要突破合道境界就只能向前踱步,不能回头,也没办法的回头,道与命合,命亡方能道消。
“帮我个忙,我要出去,反正现在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他说生灵的痛苦不相同,那我就叫他尝尝痛苦的滋味!”
洛阳死死攥紧剑鞘,眸子里满是淡漠,压抑着心底的癫狂,只需要一个契机,那些便会爆发出来,要么毁灭敌人,要么毁灭自己,除此外绝没有第二种可能。
“你要去哪儿,尽管开口变好,只要不是他身前七尺,我都能须臾送你过去,之后将你安然无忧带回来。”
权衡利弊后圣灵帝主轻轻开口,锁扣易结不易结,或许就该如治病救人那样,解决问题要落向根源。
叫他出去打杀一番也好,怎么算都比留下独自胡思乱想来的更好。
“送我去上次的地方,他毁了我的家园,那我就毁了他家园,我倒要看看,他是否真如表现出来那般绝情!”
洛阳说着起身,信手丢开天剑,不经意流露出杀机,片刻后又无声隐去,修长的手掌缓缓伸向虚空,握住魔剑。
这个时候用这把剑才是最合适的,不想救任何生灵,只想要杀戮,只想要毁灭,只想要复仇……
圣灵帝主无声息掐住手印,凌空化出一道界隙。洛阳深吸口气,踏步向前,穿过灰白色流光,再度出现在圣域。
神念寻过八方,铺陈开剑道结界,洛阳毅然举起魔剑,圣灵帝主同样攥紧拳头,有些话却不能开口,得他自己想。
这一剑是否斩下还需叩问剑心,为何而杀,是否该杀?
魔剑上跳动着赤红流光,飘摇斩落,凭空划出道深不可测的空间裂缝,毁灭的气机肆意扩散,仅需一念便能毁灭此间天地,可洛阳却凭空止住魔剑,手掌在颤抖。
耳畔,心底皆是师父得教导声,两行清泪落下,许久后洛阳又抬起头,这次挥落剑锋却没有犹豫。他想过,也犹豫,但就是要斩下这一剑,剑不落,心难平。
天地最先被扯碎,洛阳悄然折回界隙时剑光正好落在古木的华盖上,凌厉的气劲顷刻泯灭翠叶。气机牵动,博拉匆匆在六界折回,纵然全力催动道韵亦没能救古木于灾厄。
“洛阳……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圣灵帝主歇斯底里地吼着,没能救下古木,自然就不在意圣域的存亡,眼睁睁看着它被毁灭,目光落向另一片混沌。
耐心寻找了三遍都没能寻见那两个生灵得踪影,不由震怒,拂袖挥落,无情毁去整个混沌。
洛阳同时出现在虚无界,挥落魔剑再不迟疑,再度将感知到的所有至宝尽数泯灭,同时传音道:“你说生灵的痛苦总不相同,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