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按招考院校之规定,只有达气元境小成、或体修基境的学员,才能参加大院武试,显然,他并无这个资格参试。
凡有大院来招考时,学堂的院长、长老都会将他的情况与招考方细说,希望能予通融,但无一例外,大院都不肯招收。
理由很简单,聂人敌已近十四岁,可连真气都修不出,体修基境也未达到,日后的成就一定有限。即便其战斗力暂时强于淬体境武者,但气修武者能通过练气来提升修为,从而总有一天会在战力上远超过他。
况且,不管他如何的生猛强悍,与先天武者相较,根本不具可比性,这是个无法逾越的障碍,他一生的成就仅止于此。
可聂人敌坚信:自己也能成为先天武者、至高武者!他从未有放弃,深信自助者、天助,倔强、执着的坚持自己。
西南郡共五个高等武学院校:点苍学院、无尘学院、少府学院、幕府学院、止水学院,都有千年以上底蕴。点苍学院为五院之首,只有无尘学院能与其抗衡。
由于点苍、无尘学院门槛过高,本地公立学堂与其并无生源输送协议,二者不会前来招生。而无尘学院只培养念修学员,少府、幕府、止水学院又已明确拒绝了他,因此,唯一的希望便在点苍学院。
聂人敌已好几日不曾上学,今早武学院试放榜,同窗之中又有四人获得前往少府学院、幕府学院、止水学院深造的名额。他连参试资格都没有,自然不存在名落孙山,不过,之前被誉为是天才却没能出现在榜单,反倒是另几人不显山、不露水的考入大院,这此中滋味也就只有自己能懂了。
夜已深,聂人敌没吃晚饭,躺着睡不着。
恨自己!羞愧,不想瞧见阿爹,也无颜面对那帮院长、长老、教员、同学,更羞于小镇为其筹集的两千多两纹银及以往那些长者的称赞、惊叹!
此刻,脑海中尽是冒出阿爹脸上的不屑,冒出师长的惋惜、同学暗地的白眼,冒出为其出资的长者,今夜一个个唏嘘无眠,嚷着骂着:“唑唑怪事!学堂那些个老王八会忽悠,聂人敌那小子也偏生不成器,好端端的十多两雪花银,算是喂狗、打水漂喽!”
他阿爹时常抽些烟,但他则不喜!
不过,今晚倒发现了香烟的好处,可令人紧绷的大脑稍稍松开一些,使人镇静,让思路更加的清晰。刚偷了阿爹的半包烟,现地上、床角都是凌乱的烟头。
等苦思良久之后,便下定决心,前往点苍学院求学,趁着阿爹熟睡,又偷了家中一半的银子、及三包香烟,并写了封家书,在门口徘徊了半晌这才离去。
之后,便有了离家的这一幕!
天边渐渐白晓。
聂人敌使劲甩下头发,抬起头,认了下方向,或许是抽了太多烟,嘴角有些苦,他强挤出笑,自个说道:“哼,只望阿爹莫怪!还两里便到驿站,到时是租马,或走水路?先不管!总之,等着,待我回时,定是富贵、光宗耀祖!”说着,聂人敌攥紧拳头,脸上掠过果决之色。
走了不一会,隐隐闻到马嘶声,遥见山间平坡上落着三处小院,一大个圈马场,马场边竖个龙竹高杆,四个旧黄灯笼一飘一飘的摇,上写‘中转驿站’。
等走近,见篱笆外丢了几副废鞍,围着四十来匹臭烘烘的瘦马,堆着些草料,上飞满了蝇虫。附近只摆着三两家早点摊,转了转,朝里张望下,是几间陈旧的瓦房,又买两个包子,前后打量了一番,找到个告示牌,细细读起行程告知。
点苍学院位于南诏古城,去那有两种方式:一是乘坐马匹,行程三个月左右,等足三十人再一起上路,需四十三两银子,一日带两顿饭,晚间加一小壶素酒。
二是先乘半日马,到附近澜江边上,再换船沿江而下,固定七日发一趟,需八十六两银子,大概四十天就到,途间日日三餐,顿顿小酒。
聂人敌仔细思量下,陆路虽便宜,可耗时较长,马匪也较多,相对的水路要安全一些,于是决定走水路。
两个黄脸大妈聊得正起劲,一个坐屋里,一个在屋外靠根柱子,对望嘻嘻笑做一团,见个粗衣陈衫的少年过来,屋里头那个脸色一变,眼睛一瞪,露一口黄牙,阴阳怪气的问:“要做甚么?”
那人却是聂人敌,他直视那肥婆,嘴角一撇,往桌上‘啪’甩出八十五两银子,道:“南诏古城,走水路!”
天云六郡有三种出头方式:
一是修武,掌握真正的力量,成为权力的一份子,或做超脱于社会规则之外的强者;
二是学文,考学治理平民,或研发新的生产方式、方法;
三是经商致富,促进资源、财富的流通。
聂人敌的爹一贯反对他习武,自然较喜欢第二、第三种,希望他能安康、无忧的过一辈子,不用承受太多的风险、波折。
只是就正如镇里老人丁九、七斤、寅八,常说的一样,聂人敌后脑生有块反骨,不是好相,并非安分的主。他也果真自小不大听话,独思独行,心只向武,对考学、经商并不感冒。
和所有爱冒险、幻想,对世界充满好奇的不良少年人一般,聂人敌的心很大,梦想很大,世界那么大,怎能不去闯荡看看?
更何况,他心深处,一心只要做不输于任何人的强者,主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