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阻止的话语刚一出口,就连她自己都愣住了。
此时,信繁已经松开了布条。岛袋君惠这才发现,渡边久的另一只手始终抓着门肋沙织颈边的布条,以防伤害到她。
“你……”岛袋君惠不知道她该说什么,只是她眼中的绝望和狠戾淡去了不少。
门肋沙织在短短的一分钟内经历了:“视死如归的赴死”到“有人仗义相助,不用死了”“再到“突然出现的家伙比岛袋君惠还要狠,我没了”,并最终以“原来我还活着”结尾。
大起大落的心态让门肋沙织半晌缓不过来,她瘫软无力地趴在地上,后背全被汗水浸湿了。
岛袋君惠注视着狼狈的门肋沙织,忽然自嘲地笑了起来:“我真是太没用了,到了这样的时候竟然还会不忍心杀了你。”
“因为杀人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信繁低声道,“你恨她吗?那就让法律制裁她,让她用接下来的一生赎罪。”
信繁的声音就像是童话里擅长蛊惑人心的海妖,当他认真地说出那些话时,岛袋君惠便觉得释然了许多。
其实三年前,当时的警方认定那并不是人鱼的骸骨,他们一直在寻找人鱼的真实身份,并希望能查清真相。然而岛袋君惠却因为母亲临终的嘱托,没有将她知道的事情告诉警方,并最终导致草草结案。
如今,难道是时候真相大白了吗?
可是命様的身份……
岛袋君惠认真地看向渡边久,这个男人是她整个计划中最大的变数。
信繁看出她眼中的忌惮,便对她说:“你一个人分饰两个角色,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饶是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测,岛袋君惠还是感到非常惊讶,她愕然地张了张嘴:“你怎么知道?”
“不只是我,岛上有许多人应该都知道这件事。你还记得下午我们一起去博物馆时遇到的那位老人吗?他当时的一句话让我很在意,为什么儒艮庆典全靠你,明明庆典最重要的人是你的曾祖母吧?”
“所以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怀疑了?”
信繁解释说:“我还询问了许多人,有些人的回答有着共通性,再加上听到了你和门肋小姐的对话,我便大概猜得出事情的真相。”
“原来如此,可如果这么说的话……”岛袋君惠的脸色骤然大变,“难道人鱼岛的居民都知道了吗?”
那她这么多年来的坚持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和她母亲的坚持难道都是笑话吗?
岛袋君惠颓唐地踉跄了一下,门肋沙织想去扶她,却被她避开了。
信繁低声叹了口气,问道:“要想让自己没有影子,有两个办法。一是站在顶头的烈日下,一是深处黑暗之中。你想选哪个?
岛袋君惠愣愣地看着信繁,久久没有说话。
五分钟后,她打开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门肋沙织看到后,眼中有一抹退缩一闪而逝,但很快,她的眼神再次坚定起来。
因为那个电话是打给福井县警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