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可能是梅斯卡尔认识的某个人,或许是他的家人和朋友。
心中触动,降谷零手中的动作更轻柔了几分。他用镊子夹出子弹,细细的上了药,拿绷带包扎好。
降谷零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在过去的许多年里,同样的动作他不知道做过多少回。有为自己包扎的,也有为别人。
可是后来那些人一个个的死在了自己的前面,最终只留下他一个人,还在世上苟延残喘着。
有时候降谷零也会感到困倦,感到疲乏,他偶尔也想放下重担歇一歇。只可惜不断变化的局势就像是海浪一般将他向着岸边拍打而去,他无法停下,因为脚下就是漆黑的海沟。
“你也是跟我一样的人吗?”降谷零低喃着,用湿巾擦拭着梅斯卡尔的脸庞,将汗水和血水尽数清理干净。
与此同时,降谷零的大脑也在飞速地运转着,他要尽快制定出一套成熟的计划,既能救走梅斯卡尔,又不会让自己暴露。
至于梅斯卡尔,他应该是不能再在组织里卧底了。他的证据太齐全,比当初的赤井秀一暴露得还要彻底。
不过这样也好,脱离卧底的身份,以浅野信繁,或者换一个名字,换一个面目,继续生活在阳光下。哪怕成为赤井秀一那种令人厌恶的男人也无所谓,至少……能活着。
FBI的卧底总是如此幸运,幸运得让降谷零嫉妒。
而他的命运呢?
降谷零的思绪不经意间便飘向了四年前,他的眼神呆滞,神情萎靡,仿佛忽然间失了魂魄。
他想,等到组织覆灭的那一天,自己的命运应该会渐渐和景光,和松田、萩原、伊达并在一起。他会用壮烈的美丽的,但是低调的方法离去,就像从未出现在这个世间一般。
“波本。”
忽然!细微的沙哑的嗓音像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将降谷零从过去的回忆中撕扯出来。
降谷零回神,他低下头,没去看梅斯卡尔的眼睛。
“你醒了。”波本道。
“抱歉这种时候还麻烦你给我包扎。”
虽然看不见梅斯卡尔的表情,但仅从声音就能听出,此时梅斯卡尔脸上一定挂着极为温和的笑容。
可是……这不对!
梅斯卡尔应该是嚣张、恣意,甚至是凶恶、残忍的,他不该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这种语气总能让降谷零联想到一个人,一个永远也不会出现在他眼前的人。
所以,不要再这么说话了啊,梅斯卡尔!
“我是不是快死了?”梅斯卡尔问。
真是的,这个人以往不是总能察觉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吗,为什么现在又要装作听不到他的请求?
拜托了,换个语气吧,什么都好。
波本拉下脸,心情极差:“没错,你要死了,对叛徒就应该回以制裁!”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竟然无意中说出了那个讨厌的FBI曾经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