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抑制地回想起四年前的天台,那时候诸伏景光就在他的眼前倒下,他温热的鲜血浸湿了他的手和衣襟。
降谷零花了三年的时间适应战友接二连三的逝去,又花费整整四年去适应没有挚友在身边的日子。可最终,他都失败了。
不管表面如何坚强,本质里他从未忘却那些家伙的死亡,从未忘却四年前的天台,从未忘却诸伏景光的生命在他手中逝去的感觉。
所以一听闻赤井秀一以那样的状态牺牲,降谷零便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诸伏景光。
多讽刺啊,他曾以为导致景光牺牲的罪魁祸首,如今竟然以同样的方式牺牲了。就像是冥冥之中存在着一个旋涡,将他们的生命紧紧相连,任谁都逃不出命运的捉弄。
信繁只能听到降谷零的呼吸声。
当一个人连呼吸都无法平稳时,他的心情该是怎样的起伏啊?
信繁知道降谷零想起了什么,因为他的记忆同样回到了四年前。只不过他对于当时的内幕了解得更多一些,所以想的也就更多。
赤井秀一真的死了吗?
如果四年前的苏格兰可以活着,凭什么现在的赤井秀一就不能呢?
“零……”犹豫再三,信繁还是吐出了这个有些陌生的称呼。
降谷零浑身一震,就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一般,瞬间清醒过来。
他问:“怎么了?”
信繁思索了片刻,决定换一个说法:“我觉得赤井秀一的死很蹊跷。”
“你说。”
“让基尔枪杀赤井秀一,这是我和琴酒的决定。除了我们,组织这边没有知情人了,朗姆更不可能知道。”信繁严肃地分析,“可是今天库拉索却突然带着朗姆的命令出现,不仅从基尔手里抢走了最后一枪,还将赤井秀一的尸体一并带走。”
这个情况跟四年前几乎一模一样。不同之处只在于四年前苏格兰是假死,过程远比今天复杂。他在那位和朗姆的指导下做了很多准备,可谁也无法确保万无一失。
而且,四年前的苏格兰是假暴露,可赤井秀一是真的FBI。
如果朗姆的目的真的是让赤井秀一假死,那么只有两个可能。第一,赤井秀一暗中和朗姆达成共识,只是瞒着公安。第二,朗姆在赤井秀一的身上另有所图,为此他可以不在乎赤井秀一FBI的身份。
信繁心中是更倾向于后者的,可他目前还无法排除第一种可能性。
“降谷先生。”信繁叮嘱道,“最近我们的行动要尽量小心,最好不要跟公安有所接触。另外,接到组织的任何命令都要提前告诉对方,以确保安全。”
“没问题。”降谷零立刻答应。
他停顿了一瞬,复又开口道:“其实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
信繁愣了愣,下意识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反正只是一个称呼罢了,你之前也不是没叫过。”降谷零不太自然地沉下脸色,“难道我们现在还要用先生这种毫无意义的敬称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信繁面露一言难尽之色。
降谷零啊降谷零,在赤井秀一死亡的关头,原来你脑子里竟然想的是如何跟同事打好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