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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尸体也停的太草率了吧，就换了身寿衣，连灵堂都没弄。”
“嗐，谁知道这宋府古古怪怪的在搞什么，这真的是姨娘们住的别院吗？昨天就想说了，压根没有她们的日常物品啊。”
“卧槽，别碰我，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别说，这副本真是弄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谁碰你了啊，我一直在这……”
“嗬嗬——”
正在翻箱倒柜掘地三尺的两个玩家突然愣住。
被抓住肩膀的那个颤颤巍巍转过身去，正对上一张惨白的脸！
喉咙处伤口已经泛黑，翻出里面的人体组织，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尸体的双手掐住了玩家的脖子，用力到仅仅是一瞬间，玩家还没作出反应，就被扭断脖子死去。
“卧槽！诈尸啊！！！”
另一个玩家眼见鬼杀了人转身扑来，还好他恐怖类副本玩的多，还能镇定的边跑边掏糯米。
“僵尸，食我糯米！”
糯米雨点般砸在尸体上，砸得鬼越发恼怒，脱出身体，飘过去捏爆了玩家的脑袋。
玩家死不瞑目，死前最后一句话是：“这不科学！”
难怪是特殊副本。
哪有普通副本完全不给玩家道具的情况下，放出这么凶残的厉鬼啊！
这才第二夜！
另一个停放了尸体的院子，也发生了差不多的惨状。
不过诈尸的鬼活动范围仅限于院子，有走位骚跑得快的玩家，得以逃过一劫。
这边，顾韶华和另一个玩家再次召唤出枯井里的女鬼，交流过程堪称和风细雨。
女鬼本身不是噬杀厉鬼，如果不是之前被操纵袭击顾韶华时被加强了，她即使染了血也意外的弱。
这一点，女鬼小芳对顾韶华毫无保留的说了。
她泡在水里青白肿胀的死相，神情平静下来时，居然意外的没那么吓人了。
“你之前说要替我办件事，在此立誓，你想知道的东西我都能告诉你。”
顾韶华没贸贸然答应：“你先说你要我们做什么？杀人放火可不行。”
“为我收敛尸骨，和我该拿的银子一起带回家，宋府既然掩盖了我死这件事，想必也不会做到这些了。”
“好。我们想知道你跟这些姨娘之间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开始，引导玩家们进宋府，点名他们道人身份并让他们捉鬼的老家仆，被所有玩家认为是引导npc。
这类npc会带领玩家进入剧情，就像新手村村长一样的角色。
所以，玩家们从来没怀疑任务有问题。
可在见到宋雁行后，顾韶华发现了不对劲。
宋雁行能捉的鬼，为什么在死了几个人之后，宋府选择压下消息从外面请人来捉鬼，而不是让宋雁行动手。
一出事，大老爷直接带着姨娘们搬走了，在这个时代背景下，他为什么不把老太太带走？
停放死去的姨娘尸体的院子里，也没什么生活痕迹，就像是才住进来几天。
疑点太多了。
现在，这些疑点终于落在实处。
那就是作为被捉的对象，一系列事件的源头，短工女鬼小芳，她太弱了。
而且完成执念就能消除，执念却又太简单。
boss绝对是宋雁行，不可能是小芳。
在小芳这里，顾韶华听到了一个和老家仆口中差不多，却又更加完整，以至于截然不同的故事。
姑且简称她为小芳吧。
她家境贫寒，母亲生了重病，把家中治垮了，没地筹钱。
正好此时，每年都会高价招几批短工的宋府又招短工，小芳便进了宋府。
进宋府时不止签了契，还签了生死状。
想到以前短工总有一些死在宋府，宋府很邪的传闻，小芳固然害怕，为了家里还是毅然决然的进来了。
大老爷刚带着姨娘们回府，府里下人不够用，小芳被分给二姨娘做丫鬟，大老爷来时看中了她。
小芳不想嫁，故意说要当妻，觉得大老爷肯定不会娶，没想到大老爷色-欲熏心，当真愿意。
然后，小芳被姨娘们合谋杀死，活生生浸死在二姨娘的浴桶里，尸体被丢到枯井中。
小芳执念回家，宋府阴气又格外重，她成了鬼，虽不厉害，但也把害死她的四个姨娘都杀了。
大老爷带着剩下的两个姨娘搬出宋府，之后道人们就来了。
至于大老爷为什么不带着老太太走，小芳说：
“宋家二房早些年是大官，后来大官犯事，牵扯进去的二房三房都死了，三代不得科举。”
“大老爷出了名的贪生怕死，早在出事就带着姨娘们出去立府了，就剩一个老太太，独自守着这宋府。”
顾韶华：“不对，那府里的宋雁行宋少爷呢？听说他是宋府唯一的少爷。”
小芳比她更惊讶：“宋家之前是有个孙少爷，出在二房，是宋家唯一的孙少爷。”
“但他身子太弱，在二房出事后没扛过去，人没了。听说若不是这事，他的文采，状元都当得！”
另一个玩家不可置信：“明明那个老家仆还说得信誓旦旦的。”
顾韶华：“如果那个家仆也是鬼呢？任务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呢？我们压根分不出人和鬼，这宋府，估计本来就是个鬼府。”
“连任务都有假，哪个副本会这么设计啊。”
“特殊副本，”顾韶华淡声道：“上个特殊副本就是，玩家身份是侦探，被邀请去山庄找出杀死山庄主人的凶手。”
“这个我看了你发的帖子，然后发现山庄里全是怪物，被害者本身就是boss……”玩家突然反应过来，“卧槽，这不是差不多吗！”
整个宋府都是鬼，他们被安排了错误的任务，可能在发现真实之前就被鬼团灭了。
特殊副本居然是这么玩的吗！
“是啊，特殊副本不由系统发布任务，玩家自由度极高，现在就能验证一开始的任务是不是真的了。”
玩家与小芳的交易达成，想办法从枯井里运出了尸体，这时候，尸体已经变成道具一类的东西，可以收入背包。
并且，顾韶华和玩家拿出了宋府给她们的银子，那是足够多的一笔，足以满足小芳的要求。
小芳执念完成，烟消云散，残破院子恢复寂静，槐树在夜风中伸展着树影。
顾韶华没有等到完成任务，副本通关的系统提示。
另一个玩家搓了搓脸，“操，这任务居然真的是假的，那我们还是要去找那个小少爷相关的线索。”
顾韶华眼中亮起了趣味的光芒，陷入一种被挑战的燃烧状态，整个人热血沸腾起来了。
“宋雁行极有可能有超乎我想象的智能，从上个副本到现在，显然副本本身是不该这么发展的，这种用整个副本来自保的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
“毫无疑问，在怪物里，宋雁行是最强的怪物，在鬼府里，他就是最强的鬼。”
“但特殊副本里必然有克制他的东西，我们需要去调查他的过去，死因，找到这样东西。”
或者……
当玩家死的太快时，副本会把一些埋藏很深的线索主动浮现出来。
毕竟游戏本身是为了体验，特殊副本不合常理的必杀道具的设计，则是为了让玩家快速通关。
想要副本首通，如果不是这个玩家返回来帮了顾韶华，自然是死的越多，对手越少。
顾韶华预料到宋雁行绝对不甘心没对玩家造成伤亡，会再出一次手。
果不其然，其他院子里传来的惨叫声太过刺耳。
不知道明天早上，还能剩下几个玩家。
玩家们的惨叫，诈尸的鬼哭狼嚎，都传不到宋雁行的院子里来。
这里太过寂静，寂静到苏桃听得见宋雁行微弱但真实的心跳声。
他成功上位，踹掉了那张小榻，与宋雁行同床共枕，却不得安眠。
青红色的印痕顺着颈窝一路向下，苏桃趴伏在床头，淡红色的烛光摇曳下，雪白的后背半隐于阴影中，半被镀上暧昧的红。
床边摆了一排毛笔，最细的一支蘸着胭脂色，划过后背，在痒中细细描绘着。
苏桃昏昏欲睡的垂着头，宋雁行便拿了一支干净的毛笔，扫过敏感的腰窝。
突然泛起的麻痒另苏桃瞬间清醒过来，想躲，被一巴掌拍在屁股上，默默又保持了原来的姿势。
“还没画完吗？我有点冷。”
“一会儿就好了，阴气入体，自然会冷，你要清清楚楚记得，这是我给你打上的印记。”
“嗯。”
苏桃想：清清楚楚记得，指这个副本结束后就没了。
之前宋雁行真拿了册子让他挑图样时，苏桃还以为宋雁行打算杀顾韶华，没想到这是用在他自己身上的。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画法。
浸了阴气的颜料，边画边用阴气埋入活人的皮肤，哪怕洗干净，也会留下淡淡的洗不去的颜色。
当真是刻入骨肉的画了。
宋雁行手很稳，他不记得自己多久没碰过丹青了，再拾起时，却不算生疏。
雪白的后背上，一幅双人月下赏梅图已经快要完成。
胭脂色点成梅花瓣，或在枝头披月绽放，或细雪般落下，雪地里一抹嫣红。
两人皆是男子，共撑一伞，悠然而立。
“美人画皮难画骨。”
苏桃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美人不敢当，就有点小帅气而已。”
宋雁行被逗得笑出声，“不必谦虚，在我眼里，世上无人再比你好看。”
“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他都能对现在这样的宋雁行戴上十层滤镜，还能心疼boss了，可见谈恋爱的人视力都不太可信。
宋雁行画完最后一笔，打了热水来为苏桃洗干净。
“真美。”
“可惜我看不到。”
苏桃扭着脖子想看却看不到，放弃了，窝在宋雁行怀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