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最是凉薄便是人心。
皇帝坐拥后宫,无一人真心相对,膝下儿女双双,明争暗斗不断。
那或许,就是他的以后。
孟昭衍凝起苦笑,他手上暗暗用力,按着陆霖深交给他的法子,慢慢在其腰间施力,一边动作,还要一边观察宋画祠的表情。
然而当他俯下身去看时,却看到宋画祠一双盈满泪的双眼,此刻正望着正前方,一动不动,眼泪顺着眼角慢慢滑落,打湿了她头下枕巾。
孟昭衍心里一惊,慌忙拿过被子掩住宋画祠的身体,那边宋画祠闭上眼睛,狠狠吸了一口气,却什么话也没说。
“祠儿,你怎么……怎么醒了?”
床榻里无声,连呼吸声都没有,孟昭衍闭了闭眼,想开口,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本以为宋画祠已经昏睡过去,没想到她再又转醒。
良久后,孟昭衍心中突突挑个不停,正想再开口询问,宋画祠却双手撑着慢慢翻过身来,她想要坐起来,又想到自己身上衣服所剩无几,而后只能侧躺着,面对着孟昭衍这一面,却是没有看他。
她道:“孟昭衍,不必做了,腰上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及内里,这个我知道。”
宋画祠当然知道孟昭衍要做什么,但是她的腰部脊髓确实没有伤着,虽然腿下动作有些吃力,但顶多是神经被冻了一下,后期做好复健就能恢复过来,所以多的动作不需要再有。
况且孟昭衍这样毫无屏障地碰她,她肯定是有所抗拒的。
其实从孟昭衍进房以后,宋画祠就渐渐转醒了,她白天昏迷了太久,虽然身子仍旧无力,但好歹意识很清醒,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就更加不困了。
而后面孟昭衍对她说的话,她却句句听在了心里。
原本宋乔淑还问过她孟昭衍有没有亲口表白过,而此刻,却是明明白白地说明了他的心意。
她一时真的不知道做何感想,但是刚开始那份尴尬的感觉倒是没有了,听到后面,有的只是无尽心酸,心酸到她没忍住,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要平平稳稳的生活,却不需要孟昭衍为她牺牲如斯。
正如那天她隔着房门对坐在树荫下的孟昭衍说的那句,她对不起他。
要他拼全力保自己周全,要他为她关心至此,要他为了她放弃这天潢贵胄的身份,放弃无尚荣华,放弃他与生俱来的一切。
都是不可能的。
宋画祠哑了嗓子,道:“今日之事,不能怪你,是我没有防备好,叫宋枝瑶插了空将我置于死地,我能死里逃生,已是万幸,此次,再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祠儿,你我总要……算的这么清吗?”
孟昭衍苦笑着看她,宋画祠却抬起那盈动的双眸直视过去,缓缓哑声道:“你我之间,已经算不清了。”
她保持着凝视他的动作,然而孟昭衍的心跳却像是蓦地漏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