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儿,你可知道,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修行都是有因果的。假若我任由你叔父自生自灭,那么现在你的父亲会不会少了一个帮手而多了一个仇人?”
“可是…”
宗榕想说,宗柳和宗远定不同,宗远定心性纯良,懂得感恩。而这宗柳一看就是个白眼狼,若是事事随了她的意,她反过来还会咬自己一口。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老太太打断了宗榕的话,“话说回来,今日若不是家宴,你和她的这番话被别的人听了去,人家会怎么说你?怎么说宗家?”
“左右不过是…”
“左右不过是说你彪悍,说你跋扈?可是榕儿啊,你现如今是大庆朝宗相之女,别人碍着你父亲的权势仍旧夸你捧你,若你父亲有朝一日什么也不是了,你又该如何自处?”
宗榕向来肆意惯了,这会细细想来才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做错了。
“祖母,那以后我在外人面前不说她了,在家里说,你看可好?”
“你这个猴儿…祖母也不是要你非要和她如何好,只是这面儿上也得过得去,省得人家说你没分寸。如今你被…唉,再找个人更不容易了。”
宗榕知道老太太终究还是担心自己,不由得心头一热,眼眶一红,软软地靠在老太太的怀里,柔柔地说,“祖母尽管放心,孙儿会想法子照顾好自己的。”
老太太轻轻拍着宗榕削瘦的肩背,忍不住心酸,“唉,你娘是不中用的,你爹又不管事,我老了,也不知还能护你到几时。”
“祖母…”
宗榕到了这个世界后,总觉得自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谁知竟然老太太却是实打实地为自己着想,这让她既感动又内疚,内疚自己还是无法将不是原主的真相说出口。
祖孙二人静静相拥,直到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老太太,可要烧了碳送来?”
门外是老太太身边的翠姑,翠姑知道老太太怕冷,这一场秋雨一场寒的,怕她受了风寒,早早就备下了炭炉。
“烧着吧!暖和些好睡觉。”
宗榕见老太太应了,便站起来告辞。
门外小桃已经候着了,见宗榕出来便撑开了傲雪寒梅的油纸伞。
“小姐,老太太可是罚了你了?”
小桃帮宗榕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脸上是担心的神色。
“嗯,你倒是机灵。”
宗榕诧异,小桃向来单线条,怎么这次这么机智?
“不是奴婢机灵,是三小姐悄悄告诉奴婢,让奴婢来候着。”
“宗杼?”
这宗榕倒是没想到,宗杼如何会直到祖母要罚自己?就算她看出端倪也没必要提醒小桃啊,莫非她有什么企图?
——
转眼到了九月初九,一大早宗远定便带着妻儿前来帮忙。
府里早已按宗榕的安排打点好一切,他们所谓的帮忙也不过是接待客人。
但这个环节却是必不可少的,这不仅显示了宗氏兄弟的和睦,更加显示了宗家重孝道,是人品贵重的世家。
宗远昌交友甚广,除了朝中同僚,更有许多是他负责科举时点拨的学生,大部分人是因为敬重宗相的人品,也有少部分人是为了奉承而来。
毕竟如今宗氏如日中天,炙手可热,虽然宗相之女被陛下废了,但宗远昌和宗远定却依然是圣上倚重的肱骨之臣。
宗榕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又怕吃的玩的安排不够,不能让客人尽兴,急忙吩咐管家又重新增加菜肴和桌椅。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真忙得不可开交时忽然听见门口响起了山呼声,宗榕不由得怒火中烧。
这席玉权来干嘛?他又要整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