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得望了望后面跟进来的人,从容的点点头:“好吧,你们先退下!”
“坐。”他招呼着罗赛春。
“不必。”罗赛春冷声道,“你已经审过马畏三和胡柒儿了?”
“不错,问了他们几句。”宣得爽快的承认道,“怎么,本座不可以问?”
“你是内堂法主,这是你的职权之内的事情,”罗赛春说道,“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就给胡柒儿用刑,又为何将她拘在刑堂折磨?她不是还是面壁待罪之身么?”
“她犯下如此大罪,押在刑堂吃几下法鞭已经是轻之又轻的刑罚,”宣得冷笑道,“罗圣女,我知道你护徒心切,可是你也别忘了,她办事失机,又临阵脱逃,论起罪来,本座现在就开香堂用天打火烧之刑也不为过。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高抬贵手了。”
罗赛春显然不买账他话语中的威胁,梗着脖子道:“办事失机,临阵脱逃这八个字,且不说你有没有证据,马畏三身为分坛坛主,把沂州分坛搞得分崩离析,难道他就不要受天打火烧之刑么?”
“马坛主的该领何罪,本座比你清楚。”宣得说道,“然而现今要收拾沂州的局面,本座须得借重于他,稍稍优待于他也不为过。你别忘了,我们出发之时,总坛主可是允本座‘便宜行事’,莫非你要蔑视总坛主之命?”
“你一派胡言,少拿总坛主之命来压我!”罗赛春是江湖卖解出身,性格直爽,“你早看上了胡柒儿,屡次调戏她不成,这次不过是挟机报复!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胡言乱语!”宣得猛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傲然道:“本座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行事可昭天地日月,轮不到你这个江湖贱业出身的女人来胡说八道!”
罗赛春从前是走绳卖解的女伎――即使在以下层百姓为主要成员的教门中也是非常低下的出身,受人鄙夷不是一天二天。后来她一步一步爬上了教门高位,却背地里依旧遭人轻视。
宣得的这番话,顿时气得她浑身乱颤,但是无论教中位份,还是武功法术,宣得都高过她。教门中的圣女,虽然名位很显赫,在普通教徒中受到很大尊崇,在教门高层中其实并无实权。
真要冲突起来,双方固然两败俱伤,但是她所受的损害远比宣得要大得多。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让已经水深火热的胡柒儿更加难脱苦海。
想到这里,罗赛春强作镇定:“好,你要怎样?”
“罗圣女,本座以为:你起码应该知道一点上下尊卑,我们才好谈事。”宣得狞笑道,“否则,本座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罗赛春值得忍气吞声:“好,请法主示下,到底打算如何行事?”
“这还差不多。”宣得也不愿意羞辱她过甚,毕竟罗赛春是教门中高层之一。
“罗圣女,”他慢条斯理的说道,“胡柒儿的事情,可大可小。就看你这个做师父的了。”
“你说吧。不过,若是要事关她名节清白的,休想我助纣为虐!”罗赛春咬着牙,“我宁可她死得干净。”
“哼,你把本座看成什么了?”宣得冷笑一声,“几具皮囊,本座还不在眼里。”他接着说道:“你只要记得,自后谨言慎语便是。”
罗赛春明白,这老头子多半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她是个极聪明的女子,一想就猜到肯定牵扯到沂州分坛和马家的财产――宣得多半是起了黑心。他又用胡柒儿来要挟,要自己保持沉默。
“好,我答应你就是。”她咬了咬牙,点头应允,“只是,胡柒儿必须立刻放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宣得果然将胡柒儿和马畏三释放,命他们在香堂之上自承错误,然后“待罪听用”。
宣得自己的算盘打得如意,对收拾沂州的局面也早有腹案,当下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
首先是向各香堂,不论已经叛离还是处于观望中的,全部颁下总坛法帖,宣布总坛来人,要择日开香堂,命本地所有香主、司香、香头参加开堂大典,以宣示本教势力。
只要愿意来的,一律表示“既往不咎”。不愿意去的就“行法”处死几个杀鸡儆猴。以马畏三在本地的势力和总坛派来使者的实力,宣得认为要逼迫大多数本地分坛的骨干来参加大典并不难。至于那些叛离的香堂,就算坚决不来,肯定也会由此而变得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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