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手枪。口径是20mm的。”陈白宾调匀了呼吸,勉强面对着这可怕的尸体。
苏菀摇了摇头:仔细的查看了尸体残余的头部和躯干。又看了看手脚和关节――从僵硬程度和尸斑来看,尸体保存情况尚可,应该可以查验出很多细节来。
她打开解剖工具箱,拿出自己的“十八般武器”,娴熟的动起手来,边查验边叙述:
“……嗯,死者是男性,黄种人,年龄25岁左右,生前身高大约一米五五五。营养状况良好,牙齿整齐。身体健康,无隐性疾病。”
“就这些?”
“差不多吧。我还可以检查胃容物知道他最后的一顿饭吃得是什么……”
“不用了,这个杭州站的报告里已经说过了。”雷恩想到检查胃容物就一阵反胃。
“如果能够把皮肉都去除,可以通过骨骼观察更多细节……你们这有专用的大锅没有?”
陈白宾的面色已经变得铁青。忽然捂住嘴转身小跑了出去。
“去除皮肉我觉得意义不大,你就从皮肤和解剖学上来说说他还有什么特点吧。”
“好吧,我的感觉是这个人不是劳动者――他的肌肉不够发达,骨骼也不粗壮,显然不经常参加体力劳动,有衣服掩盖的皮肤不太粗糙,甚至可以说比较细腻。足底的胼胝状况说明他经常穿鞋走路,而不是光脚。”苏菀仔细的查看着,“双手光滑,没有长期劳作的痕迹。他也不是军人,没有长期握持刀矛或者火枪留下的胼胝,也没有射箭的人在手指上常有的那种伤痕。”
苏菀拿起尸体的手仔细的看着:“他的食指和中指都有长期握笔留下的胼胝,他应该是个知识分子……”苏菀说着忽然皱起了眉头,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奇怪!”
“这么?”
“他的中指和食指的胼胝是长期用毛笔留下的。可是食指左侧第一节第二节和大拇指第一二节之间的其他胼胝可就不对了……”
“毛笔不是这么拿得。”雷恩仔细的看着,下意识的做着动作,他突然叫了出来,“这是经常用钢笔的痕迹!”
“没错。”苏菀点头,“从胼胝看,用毛笔的部分较为厚硬,用钢笔的部分已经软化,显然那是比较早之前的事情。”
“这么说他真得有可能是一个现代穿越者?!”雷恩叫了起来。
“很有可能。”苏菀说到这里又皱起了眉,“不过我有点弄不懂,他的膝盖上胼胝很厚,感觉似乎是个经常跪着的人。我想不出现代社会有哪种工作是要长时间跪着操作的?”
“我们再看看,还有什么蛛丝马迹。”
尸检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过后,陈白宾
“好啦,现在没什么好再检查的了。缝合吧。”苏菀有点如释重负的摘下手套对雷恩和陈白宾――自从中途离场一次之后再回来神情好了很多――“我肚子都饿坏了,好想吃东西。”
雷恩还好,陈白宾的面色又是一阵发白,赶紧转身跑了出去。
“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雷恩笑了笑,动手帮她缝合清理。郝元的尸体将暂存在高雄卫生所的地下停尸间内。如何处理要等政治保卫总局来下达命令。
“走,我们到上面去透透气。”雷恩满怀歉意的说道,“你还没吃午饭吧,我已经叫人预备了。”
两人来到了高雄卫生所后院,这里有一个小花园,是专门为元老布置的――实际就是雷恩专用的。雷恩的生活秘书已经在遮阳伞下摆好小桌恭候了。
“坐,休息下,我这就叫她们拿吃得的来。”雷恩说,“我们这里么什么好吃的,全是海鲜,不过鹿肉管够,野味也不少。”
“我不爱吃肉,也不喜欢吃海鲜,蔬菜有吗?”
雷恩一怔,连忙说道:“有,有。品种还挺多,我这就关照她们准备。”
苏菀在椅子上全身瘫软的坐了下来――转眼离开旧时空已经四年多了,吃不到家乡饭菜之苦和对父母的思念无时无刻不撕扯着自己的内心,可另一方面在旧时空里自己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还因为误检丢了工作的小法医,而在这里自己获得了无数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官位、金钱、荣誉、尊重,不到三十岁就成为全国唯一的权威,这是什么感觉?
再想到旧时空里虐待狂似的领导每日的责骂和训斥,同事的忽视和冷漠,还有失去工作以后家人朋友的嘲笑斥责……让人烦恼的东西统统见鬼去了,想到这苏菀又觉得有点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