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赶紧从那一柜子药品中找到一盒“转胎丸”,把它碾碎,一番操作之后放在显微镜下观察。
良久之后,她微微松了口气:这转胎丸里没有提纯的化学结晶物质,全是各式各样的中药材的碎片。虽然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但是大概率不含睾酮成分。
如此说来,这满大街都卖的转胎丸和这转胎药酒不是一回事?郑明姜开始脑仁疼了。她原本以为两者之间必然有些联系,但是现在看来,一个是假药,一个是山寨的假药。除了都宣称自己有“转胎”神效之外,很可能完全不搭界。
算了,还是先去惠州调查吧。比起这莫名其妙的转胎药,抗生素的问题显然更迫在眉睫。
到了惠州又怎么入手呢?惠州的形式比儋州复杂多了,儋州只是一个“州”,惠州却是下辖十个县的“惠州府”。地处东江要道,“粤东重镇”。一直以来都是东江流域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中心和商品集散地,古时即有“岭南名郡”、“粤东门户”之称。又是客家重镇,号称“客家四州”之一。此地不仅有客家人,还有大量的广府人和潮汕人,山里还有瑶民。形式之复杂,远非广州和佛山可比。
虽然惠州因为其地理位置,也被列入了重点治理区。但是这个重点治理和佛山、广州相比应该是差得很远。郑明姜带着几个调查组成员过去调查,大约刚进府城别人就知道了。
若是普通的案子到惠州去不至于那么敏感。但是药品流失案里显然牵扯到归化民,他们对元老院的认识远在普通百姓之上。自己一出现在惠州,恐怕各路牛鬼蛇神就会销声匿迹……
但是不去惠州,委托某个归化民去,她又实在不能放心。思来想去,她还是去了午木。征询一下他的意见。
“我个人的意见是你不要去惠州,动静太大。”午木也是直截了当,“元老一动就要牵扯到布置保卫工作,当地还要安排接待。如果对方有心的话,你还没出广州城,惠州那边就得到消息了。敌人一听说有个卫生口的元老要来,不论你以什么名义过去,对方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得出来。”
“我也是这么想得。”郑明姜连连点头,“但是不去把,我又不放心。这涉药的事情还挺专业的……”
“我们到这个时空已经快十年了吧?有些事情也应该交给归化民去做了。难不成我们永远包办一切么?”午木说,“我的建议是你可以选拔一二个你信得过,又懂专业的归化民干部,我原先配给你的三人小组照旧。就用契卡的名义--他们本来就有飞行检查的制度。突然空降到惠州来检查账本什么的不会引人注目。”
“你这主意不错,我想想看。”郑明姜一瞬间已经在心里过了好几个本地卫生口干部的名字了。卫生口和其他部门不同,因为专业性特别强,又涉及到人身安全,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是在临高培训过得。就算郑明姜不认识也脸熟。
“但是这个人最好又和卫生口的人有一定的距离,否则很容易被人认出来。”午木说,“而且,他最好是广东人,不管是潮汕、客家还是广府,这样去惠州到药市暗中查访才不会引起注意。”
思量良久,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而且这个人就在惠州。
“我有人选了。虽然他是在卫生口的,但是现在人就在惠州,目前主持惠州的所有医务工作。他本来就在惠州,只要给他一纸文书就可以让他参加调查组的工作了,也不至于引起别人的主意。”
此人其实还算是她的学生之一,即年轻又有才,原本她打算下功夫在百仞总医院大力培养的,奈何目前的社会情况是男性的妇科大夫很难被人接受,神经内科大夫的需求量也实在有限。思来想去,只好让他外调到广东去实践,按照全科大夫来进行培养了。
“只有一个人还不够,能再配一个人么?”
郑明姜思来想去,又想到了另外一个。要说各方面的条件,倒是都符合午木说得,但是此人年纪太大,总是一副酸儒的模样,专业上基本属于外行。算了,矮子里拔长子,就他吧!
“老袁!”一个挎着包的小年轻骑着自行车,歪歪扭扭的冲过新铺不久的煤渣道路,一个急刹车停到了一个半老头子面前。
这半老头子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靛蓝色“干部服”,胸袋上插着一支象征着地位和文化的钢笔。手中握着一卷文件,正在指手画脚的大声吆喝着什么。正是当初以岗位第一名成绩考上市政综治局环卫专员的袁舒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