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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未说完,便被韩涂风突然打断了:“王四公子,小侄不懂事,他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要你教授他剑道,也太耽搁你了。”
今天王玄月难得看到有人有一颗赤诚的道心,所以有兴致与这个赤子说一说剑道,却才要舌战金莲就被韩涂风打断了,顿时只觉极为扫兴,雅兴大失。
他瞪了韩涂风一眼:“韩首座,我自然知道你们韩家有一些规矩,但你知道为什么你们韩家成为江州四大家族有几千年甚至近万年,而走出江楚的却只有韩右相一人吗?”
韩涂风怔了怔,恭敬道:“愿闻其详。”
他当然不敢对王玄月有半分无礼,毕竟韩涂山已经表明了将来的韩家会绝对站在王玄月这边,甚至韩涂山这次所为,颇有给王玄月护道而为江州韩家求一个情分的嫌疑。
待到王玄月羽翼渐丰时,他将能决定雪国未来很多东西。
王玄月接着道:“因为你们身上读书人的匠气太重,就显得迂腐了,重文抑武,认为修行就是荒废文治,但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从一开始你们韩家就错了。”
“若不是韩右相惊才绝艳,不仅智识过人,完全有出任右相的能力,又读书读到涂山诀大成,你们江州韩家,兴许没有一个人能够走出江楚。”
“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士子、江湖武夫、立心修道之人的大道,其实殊途同归,。武夫以体伐心问道,修道者清心问道,读书人仁义智学问道。虽然方式不同,但目的终不过问道二字。”
“何为道,道可道,非常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有些人的道是柴米油盐,有些人的道是疆场杀伐,有些人的道是文治武功,有些人的道是快意恩仇。”
“就像白人屠杀伐问道,问鼎九境,张左相新政为民,跨入九境,韩右相严法涂山诀大成而入九境,南华宫皇后赵袖赏花游园入九境。”
“如果真的只有读书才是真正的大道,那么白人屠、皇后赵袖之流岂不是邪魔外道,大道三千条条通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空和大道,也只有有了自己的天空和大道,才能去往大道。”
王玄月舌战金莲地说了这么多,让韩涂风顿时失神了
。
他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一直以来规矩严明的韩家,因为书香门第而立家,因此从韩家的鼻祖开始便以读书学习为正道。
即使如今的大修行者韩涂山,其实也是机缘巧合下因为读书而入道。
而并非本身就是修行者。
涂山诀虽然霸道无比,是可以纶美桃州剑宗九峰剑诀的无上功法,但却被韩家视做是防身延寿的辅修功法。
当然也并不是说韩家要让每个子弟都认真修行涂山诀,才会有更多的强者走出江楚。
王玄月的意思是,能够让韩家的思想更为宽明一些,而并不是将所有读书问道之外的事情,都视做不务正业。
例如韩如君向往江湖,便是思想不正。
他想学习剑道,想修行,就是不务正业。
这些东西,才是拘束韩家的真正病根。
韩涂风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
正所谓响鼓不用重锤。
韩涂风恍然明悟,心中升起一抹浓浓的敬意。
他俯身对着王玄月行了一礼,叹道:“多谢王四公子赐教,原来这么多年,终究是韩家错了。”
王玄月:“错了也没错,无论如何,你韩家的家风很好。”
韩涂风不可置否,神情之中闪过一抹自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