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川沉默片刻,这才拿起一枚镯子:“后来你外祖母对我说,人没了,她看见这镯子心里就难受,倒不如让我带了去,未来思瑶长大出嫁,再将这凤血镯交给她。”
说到这儿,晏明川又努力笑了笑:“谁想到,如今你回来了。玉儿,这凤血镯原是你母亲的东西,她不在了,理应由你来继承它。”
甄玉听得泪眼朦胧,她轻轻一眨眼,泪珠簇簇滚落。
晏明川今晚拿出这镯子,固然有替女儿赔罪的意思,但镯子毕竟是甄玉生母之物。
翠玉扳指是男人的用品,而且又经过颐亲王的肯定,说它是先皇所赐。
金令牌也是朝廷定制,这两样物品严格说起来,其实都不算是晏明玥的东西。
唯有这镯子,是甄玉生母戴过的,从前世到现在,这是甄玉第一次真正得到了母亲的传承。
晏明川见她这样,心中更加难过。
这些天他见甄玉始终沉稳大气,平和淡定。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见她备受打击、抱着自己哭诉,反而还替始作俑者说话。
然而,自己一提到她母亲的事,这冷静的女孩居然当场落泪,可见父母的离去,是她心中死穴。
晏明川更加坚信,甄玉就是妹妹的女儿。
接下来,晏家很是平静了一段时间。
大概是出于安抚外甥女的意图,晏明川夫妇每天都把甄玉叫过来,三人一同共进晚餐。
然而席间,三个人却不约而同都对晏思瑶闭口不提。
就仿佛这个女儿,不存在在这个家里。
因为那天的事,也因为忠顺侯夫人的那番话,晏夫人对甄玉满怀歉疚,她的态度也变得更加和蔼,日常生活自不必说,关怀得无微不至,甚至连甄玉身边的普通丫头,也都换成了她自己的贴身丫头。
甄玉当然是知道好歹的人,并未因此就恃宠而骄。
那天晚上,甄玉陪着晏氏夫妇共进晚餐,正吃着,忽见一个丫头,端着两盘被打烂的菜,小步走了进来。
丫头小心翼翼的将菜盘放在桌上,她低着头,嗫嚅着说:“回禀老爷夫人,小姐还是不肯吃饭。”
晏明川一听,顿时皱起眉头。
晏夫人一脸揪心,轻声道:“还是不肯吃饭?这都第三天了。唉,这孩子,脾气怎么这么倔?”
晏明川重重哼了一声:“你看看!这就是你日常娇惯她的下场!”
“可是……”
甄玉听懂了,心中不由苦笑。
她索性放下筷子,走到晏明川面前:“舅舅舅妈,依我看,还是让表妹过来吃饭吧。”
晏明川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故意扬起脸:“玉儿,你不必替思瑶求情!错了就是错了!我们晏家的家规,做错事情,就应该老老实实禁足!不吃饭?这丫头是想吓唬谁?”
晏夫人张了张嘴,想开口劝两句,可是看见丈夫脸色不豫,是真生了气,因此她也不敢吭声了。
甄玉却笑了笑,她一脸乖巧道:“舅舅,经过这几天的禁足,表妹应该知错了。她还是个孩子,一直不吃饭,岂不是要把身子给熬坏了吗?还是让思瑶妹妹过来,大家一同进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