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我替父皇挡了一刀。”岑凌霄苦笑,“肋下被划了一个口子,流了一点子血,倒是不打紧。皇叔放心,我父皇没事。”
岑子岳震惊极了:“是谁要刺杀陛下?!”
“父皇身边的端茶宫女秋芸。”
“是她?!怎么会是她呢!”岑子岳百思不得其解,“她在你父皇身边伺候茶水,也有四五年了吧?平时看着不都是好好的吗?”
岑凌霄摇摇头:“皇叔别问我,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而且当时事发突然,谁也没想到她会动手。”
“那秋芸她……”
“刺杀失败,当场自尽。”
这桩刺杀案,甄玉前世就有所耳闻,关于秋芸刺杀天子的原因,其实她心中也猜到了一点。
刚才她见岑凌霄举止的细节处,有点滞涩的迟钝感,似乎是身上受了伤,这才猛然想起他替皇上挡刀的这件旧事。
甄玉有点懊悔,她不该撒谎说什么“从婢女那儿得知”,她应该直接说,自己闻到了岑凌霄身上的药味儿——然而岑凌霄是肋下受了伤,外头又有好几层衣服挡着,隔那么老远,她要是能闻到那点金创药的味道,岂不长了个狗鼻子?
岑凌霄叹了口气,眉目间,有着依稀的不忍:“昨日当值的所有太监宫女,一并处死,领班宫人沈远黛杖责五十,领班太监陈奉文杖责五十,总管太监安禄海罚俸一年。”
甄玉一声不响地听着。
她太熟悉岑凌霄的这种悲悯神情,只要不伤害到他自身,这个人是非常愿意给予他人怜悯的,哪怕那个人犯了谋逆大罪。
很多女性都是被岑凌霄的这种心软给打动,觉得他胸中一片霁月光风,包括前世的甄玉,一开始,也被这样的岑凌霄所迷惑。
可她们谁也不知道,这小奶狗一样的年轻皇子,对付起自己的政敌来,却是另外一副凌厉的面孔,哪怕亲手杀人害命,都在所不惜。
岑子岳紧皱眉头:“看这样子,是查不出原因了。”
岑凌霄叹了口气:“父皇昨天发了天大的火,杀了那么多人仍不解气,又命人将秋芸的尸体放火焚烧,挫骨扬灰,扔进无尽河中。”
岑子岳沉默好半天,才低声道:“这两天,你别去触你父皇的霉头,虽说你救驾有功,但也千万不可居功自傲,明白吗?”
岑凌霄一点头:“小皇叔说的,我都懂。”
三皇子又寒暄了两句,这才告辞离去,而岑子岳和甄玉则准备进宫。
趁着甄玉上了马车,岑子岳悄悄叫来她身边跟着的两个婢女。
“昨日宫里出的事,是你们告诉甄姑娘的?”
颐亲王这么一问,两个婢女全都懵了:“宫里出了什么事?王爷,我们是前天过来王府的,昨天宫里的事,婢子们一概不知。”
岑子岳一听这话,神色更加怪异,好半天,他挥了挥手:“没事了,去吧。”
本来他还疑惑,婢女到甄玉跟前还不到一个时辰,怎么就急急忙忙,把宫里出乱子的事告诉了甄玉?
这两个婢女,是他从太后那儿暂借来的,太后手下的宫女,嘴巴一向管得严,压根就不可能乱传话。
所以,甄玉根本不是像她说的那样,是从婢女这儿得知宫里出事的。
那么,她究竟是从何而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