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余在军中十年,与同袍的关系非常好,他敦厚善良的为人,也深为同袍们喜爱。要说这样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去戏弄一个裁缝,还搭上自己的五十两银子,这实在说不过去。
虽然袁文焕将王有余行凶的过程,一五一十都昭告了营中将士,但很多人不肯相信,尤其是那些与王有余交好的,更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有一部分士兵则干脆提出,会不会是那个裁缝居心不良,收了定金但又因为某种原因做不出裘袍,于是索性篡改了当初的约定,拿一件女裙来糊弄王有余……而长官一味偏袒裁缝,多半是出于稳定民心、息事宁人的官僚想法。
更糟糕的是,几个行动派索性找上了那家裁缝铺子,和那个幸存的裁缝徒弟大闹了一场。
袁文焕得知此事,气得火冒三丈,他下令将那群闹事的士兵全部抓回营里,每人打一百军棍,而且在明年二月开拔之前,禁止离营。
但恶劣的影响还是造成了,百姓们开始疯传,赤凤营的人多么跋扈多么不讲理,杀人不眨眼,见了他们要赶紧躲。京师的商铺也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欢迎赤凤营的将士,甚至有的商铺干脆不做他们的生意,纷纷把一块牌子挂在门口,上写:谢绝赤凤营人士进店。
这就更加惹恼了赤凤营的人,将士们认为,自己这么多年是在为国征战,为保卫大祁而流血流汗,好容易回到家乡,竟然像流浪狗一样被嫌弃、被驱逐,这太不公平了。
一时间,军民关系紧张到了极点。
这些事情,岑子岳都告诉了甄玉,他还让袁文焕将这几件案子的前因后果,包括那几个出事士兵的个人状况,全部写下来交给了甄玉,让她分析。
这就比她从京兆尹那儿拿到的文书详细多了。
甄玉也非常不解。
从案情本身来看,几乎都是平时表现良好的军人,忽然间失去理智,做出极具破坏性的举动,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土蛋,你说……这些事会不会和你在赤凤营察觉到的那种毒有关系?”她忍不住问。
“很有可能。”土蛋咔嚓咔嚓地搓着自己的爪子,“这世上让人性情大变,失去理智的毒药,实在太多了。但是小玉你也要想啊,一共十八万将士,出事的只有这几个,这就像大海捞针,你很难查清楚他们究竟为什么出事。”
甄玉叹了口气,土蛋说得倒也对,而且她得知消息有点晚,如今王有余也死了,尸体也下葬了,总不能叫人把棺材再打开……掘坟开馆是个逆天的行为,如果没有充足的理由,她这样做只会激起赤凤营将士们更严重的不满。
“只希望,先把这个年平安熬过去。”甄玉无奈道,“年前千万别再出什么事了。”
土蛋哼哼唧唧地说:“真是搞不懂你们,过年到底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为什么一个个都这么重视呢?”
甄玉笑道:“当然要重视,人一年到头,辛苦忙碌,好容易盼到年底,能让自己吃口好的……”
“啊?过年就能吃口好的?”土蛋顿时来了劲,“那我也要过年!我也要吃口好的!”
甄玉艰难地问:“你想吃什么好的?”
“当然是顶级的剧毒啦!”土蛋沾沾自喜道,“最差也得是鹤顶红吧?”
“……”
听甄玉没反应,土蛋有些不悦:“怎么?小玉,你连鹤顶红都买不起吗?老话说,有钱没钱买鹤顶红过年!你没听过吗?”
甄玉咬着牙道:“你不要篡改民谚好吗!根本就没有这一句!”
正斗嘴呢,饮翠匆匆进来说:“玉姑娘,萧大姑娘说有急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