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友贞这才缓和了颜色,又笑道:“再说了,永泰公主还是个孩子,她也没想到帮忙查个账本子,竟会被蜜蜂给蛰了,想必此刻还在轿子里哭呢。”
但此刻,甄玉并没有哭。
事实上,那群蜜蜂正是她悄悄引来的,而这正是土蛋给她出的主意,土蛋告诉她,只要把自己分泌的唾液涂在窗户上,就能引来虫子……
“可你没告诉我,引来的是蜜蜂!”甄玉恨恨地说着,一面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整个肿起来的小臂,那儿挨了两次蜂蛰,疼得她直龇牙。
“我也不知道能引来什么呀。”土蛋有点委屈,“我哪里知道附近有蜂窝的……我原本是想引进来一大群蜈蚣来着。”
“你还说!”甄玉气笑了,“屋子进蜜蜂总还能解释,突然进来一大群蜈蚣?这一听就是有人在捣鬼啊!”
她说完,又松了口气:“也亏得今天有萧大人在,若只我一个人,根本闹不出这么大的动静。”
多亏了萧焱,凭着“猫吓哭”的一己之力,把整个书房闹得沸反盈天,才让甄玉有机会弄到了段友贞的血。
只可惜她没机会和萧焱解释,最后只能在上轿子之前,用嘴形和他说了句谢谢。
轿子到了家,甄玉第一时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她关上房门,这才从怀里掏出那件碎瓷片。
瓷片的边缘沾着血迹。
那是段友贞的血,她亲眼看见他一只手按在了这片碎瓷上,又被甄玉趁乱收进了怀中。
她将瓷片放在桌上,又从头发里把土蛋拿出来,小心翼翼将它放在瓷片旁边。
只见土蛋往前爬了两三寸,伸出两条细细的爪子,触探到瓷片上的血迹,又将爪子放进嘴里琢磨了一下。
甄玉见它品尝到了血迹,于是赶紧伸手过去,托起它。
“怎么样?土蛋,找出这是什么毒了吗?”
土蛋非常肯定地说:“那当然!这能瞒得住我土蛋大人吗?我一尝就尝出来了,小玉,这个人身上有姽画药。”
那一瞬,甄玉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凝住了!
她整个人仿佛不受控地,轻微摇晃了一下。
虽然她已经知道,段友贞有问题,但甄玉万万没想到,段友贞有的是“这种”问题!
过了好半天,她才用一种无比艰难的嗓音,一字一顿地问:“土蛋……你确定?”
“确定。”土蛋毫不犹豫地说,“这个人身上有姽画毒,就是那种能够把人改得亲爹都不认识的毒。哦对了,小玉,还有哦,这个人身上的姽画毒,非常浓!”
“非常浓?”甄玉下意识地问,“这代表什么?”
“当然是代表他已经服用了几十年的姽画毒了啊。”土蛋铁口直断道,“至少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