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棉白纸是透光的,屋里还算亮堂,再一看,空荡荡的房间里摆了一张床,崔万来脱了上衣,正赤膊躺在床上。
司徒昭一见他就这样躺着,明显不悦,她指挥司徒晚山:“不行,得把他绑起来。”
崔万来一听,错愕道:“为什么要绑我?”
司徒晚山笑道:“崔家主,我姑妈之前说了,驱蛊的过程非常疼,如果你受不了,挣扎着要逃走,我们几个不一定能打得过你。”
“我不会逃的!”崔万来有点生气,“我崔老三不是那么没种的人!再疼我也能忍着!”
司徒老太太耐心解释道,“崔家主,你也知道,彩环蛊虫是一种非常害人又很难缠的玩意,我知道你是条好汉,但那种疼痛,是超出人能忍受的限度的,到那一刻,我们谁都不敢保证你会做出什么事,包括你自己。一旦你带着它跑出这个房间,别说你们崔家,我们司徒氏也会受害的。”
人家医生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崔万来涨红了脸,想来想去也只好同意了。
于是无咎上前,用粗如手指的麻绳,将崔万来的四肢手脚,牢牢捆绑在床上。
崔万来大概从没这么失去过尊严,感觉很窘,他只好自我调侃道:“我这样子,和待宰的肥猪也没区别了吧?”
司徒晚山却神色严肃道:“崔家主,我们正是希望你和崔家,不要做蓝老大的待宰肥猪,才会伸手帮你的忙。”
崔万来忙点头道:“我明白!我明白!”
万事俱备,屋里只留几个活人:司徒老太太和司徒晚山,岑子岳和甄玉,以及管家无咎和两个十二三岁的童子,这两个童子都是司徒家的孩子,目前正在接受司徒老太太的蛊医训练。
甄玉走到床跟前,从这个角度看崔万来胸口那个蝴蝶形的血坑,只觉得更加触目惊心。光是看着就让人有作呕之感,更别提伤者本身那难熬的痛苦滋味了。
司徒昭缓声道:“崔家主,我把接下来的步骤说给您听,您好做个准备。首先我们会在你这个蝴蝶形的血洞周围,涂上药物,作用是引诱那只未成形的蝴蝶从洞里出来,这时候,我的徒弟会将这只蝴蝶捉住。”
她指了指小童子手中的铁笼:“蝴蝶必须先弄出来,否则它还会继续在你的体内产卵,那样就没完没了了。而且它必须活着出来——如果强行灌蛊药,把它弄死在你的体内,那就更糟了,这玩意甚至死后半年内都能继续产卵。”
崔万来点点头,又想了想:“可是姑太太,你不是说过,蝴蝶一旦离身,我体内的虫卵就会迅速孵化吗?”
“确实。所以接下来才是最关键,最危险的部分,我们会用这种天火,把这些刚孵化的幼虫从你的体内,安全地逼出来——它们不孵化,我们还真没办法让它们自己爬出来呢。崔家主,虽然过程会让你很痛苦,但我们必须确保,一粒虫卵都没有残留。”
崔万来抖了一下,他紧张地看着司徒昭,吞了口唾沫:“就……就是说,要拿那个火棒子烧我?”
司徒昭温和地说:“放心,这是天火,会让你疼,但它不是普通的火焰,不会烧伤你。”
崔万来听懂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咬咬牙:“好,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