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子岳一个激灵:“所以那名宫女被凌虐而死,就是我皇兄这部分邪恶的灵魂干的!”
“要么就是一年三百六十日,日日的病态疯狂,要么,服下他生父送来的药方,至少一年保证绝大部分时候是个正常人,而留下少部分时间,不定期地发狂。”甄自桅面容里带着沉痛和少许怜悯,眼睛望着遥远的天空,“一开始,你皇兄年龄尚小,偶尔的狂态其实造成不了特别严重的伤害,被打伤的宫娥小监,好好将养几个月,也就康复了。但是等到他十几岁了,身体渐渐长大,伤害也就变得越来越严重。”
皇后也算煞费苦心,她能观察出太子什么时候失控作恶,以各种细微的表现来判断是不是“时候又要到了”,而在那之前,她会提前将太子用重枷和铁链锁起来,关在没人知道的房间里,防止他发疯杀人。
而在他的邪恶发作得差不多的时候,皇后就再给他灌进去一剂药,压制住他的狂邪,使其慢慢得以恢复平静。
“这个过程,自然是惨不忍睹、疯狂骇人的。”甄自桅淡淡地说,“但是不这么做不行,狂邪发作起来的太子,简直不是人,什么骇人听闻的卑劣行径他都能做得出来……哪怕冠之以畜生之名,都不为过。”
甄玉听得作声不得,她万没想到太后和景元帝之间,会是这样一种复杂纠葛的母子关系……也难怪太后当年,不,即便是如今,也依然特别宠爱颐亲王。
比起那个隔三差五就化身为魔鬼的儿子,正常健康的颐亲王,显然太值得疼爱了。
“皇后真是用心良苦,凭着一己之力,将儿子扶上了太子的宝座,又独自瞒下了儿子其实极度病态的事实。”甄自桅冷笑道,“我敢说,她心中未必没有对情人的痛恨,毕竟儿子弄出的烂摊子,每次都是她来收拾,那些被伤害的宫娥小监,每一个她都用丰厚的补偿来堵住嘴,当然,实在堵不上嘴的,她也有本事让对方从此不能言。”
但是偶尔,她千算万算,还是有力所不逮的地方,比如被凌虐而死的那位宫娥。
那本应是一段安全的时期,然而太子在那位神秘的蒙面医生的刺激之下,却突然出现了可怕的暴虐之举,甚至第一次,杀了人。
也许对太后而言,她是一定要将人生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的,无论是突厥情人,皇后的宝座,还是儿子的未来。
……甚或,大祁社稷的未来。
甄玉轻轻吐了口气:“我真不敢相信,大祁江山,竟然如此草率地交给了一个心中藏有控制不住的恶魔之人。这多么危险!”
甄自桅点了点头:“那个云禳的老国巫用心险恶,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下的蛊毒,竟然能祸害得这么遥远……甚至波及了大祁的皇位继承人。”
岑子岳沉默不语,如果换做以前,他必然要为他那亲爱的皇兄争辩两句,然而此刻,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