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离徵被他说得一阵沉默，良久，才哑声道：“……李成梁是难得的帅才，结果却被这个杂种陷害，死于非命！”
袁文焕低沉声音道：“何止是李成梁？太子，你这位堂兄登基才不过短短一个月，你们大梁的朝堂就已经是鹤唳风声，人人噤若寒蝉。光是他杀的忠臣良将就已经超过了二十个，再这么下去，你们大梁……可就无人可用了。”
阙离徵微微扬起脸，他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这难道不是你们王爷最想看见的局面吗？”
袁文焕冷冷道：“王爷并不想眼睁睁看着凉州城变成一个乱匪窝子。”
阙离徵冷笑了一声：“少来！难道这一切，不就是拜你家王爷所赐？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袁文焕毫不示弱，他也冷笑道：“太子既然知道，就更应该有所反省！俗话说苍蝇不抱无缝的蛋！若你们突厥人手足一心，兄友弟恭，若你伯父不是存了私心，若他能早一点按照律法、将造孽多年的阙离羽废为庶人，就算给我们王爷三头六臂，他也挑拨不了你们！”
这话，说得阙离徵不能反驳。
“而且你堂哥阙离羽无德无能、暴虐疯狂，照他这样子，早晚会有人忍不住跳出来，废了他、自立为王。”
“……”
袁文焕说到这里，不禁微微一笑：“大祁与大梁这两个国家，都已经大到不敢倒，也不能倒，更不可能吞并对方。对大祁而言，与其看着阙离羽这么乱来，倒不如找个更合适的人，取代他。”
阙离徵微微点头：“明白了。你们想趁着我落难，卖我人情，好换取未来我登基之后的好处。”
袁文焕故意啧啧道：“太子又何必这么说呢？首先，趁人落难卖人好处这种事，太子您可没少干啊。”
他故意瞟了一眼冯传国，又继续笑道：“其次，太子真觉得您用不着我们，自己就能顺利取代阙离羽？我看，这可不一定哦。”
阙离徵一时沉默不语。
袁文焕说到重点了，他其实并没有很大的把握，最致命的是他没有兵权。
虽然这段时间，阙离徵找的每一个帮手，都信誓旦旦承诺说要帮他，但他们全都是民间人士，拿出来的顶多也是自家的私兵，要么就是普通的乡勇……不管炭帮的汉子们多勇猛，他们毕竟不能和正规军相比。如果号召他们硬上，或许有取胜的可能，但那也要牺牲掉大量的人命。
用这种方式夺回可汗大位，真的可以吗？阙离徵犹豫不已，他真的要这样一次性消耗光所有的义气和人情吗？即便他真的靠着无数百姓的性命，登上了可汗宝座，未来，他又该如何面对这些帮过他的人呢？
他想到这儿，心中很快就有了决断。
阙离徵抬起头来：“袁将军是来和我做交易的吗？”
袁文焕倒也直接，他点头道：“没错，我们的人，会帮你夺回可汗大位，但我们也有一些要求。”
阙离徵笑了笑：“请讲。”
袁文焕却忽然迟疑，他看了看冯传国和鄯守财：“我想和太子单独谈谈。”
冯传国目光望向阙离徵，后者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冯老大站起身，拽了一下鄯守财：“走吧，我领你去院子里转转。”
等那俩人出去了，房门重新关上，阙离徵才懒懒道：“现在，你可以提你们的要求了。”
“在提要求之前，我有一件事想问问可汗。”
“问呗。”
“龙女……晏思瑶，她还活着吗？”袁文焕盯着阙离徵的眼睛，“她现在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