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看来,种地做工那是泥腿子们做的事情,他们是读书人,需要做的远比这些泥腿子们做的多的多......
两者怎么能够相提并论。
孔圣人曾经说过: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自己和那些所谓的‘民’不一样!
因而,这疯子说的话,在他们的眼里,也就等同于疯言疯语。
他们觉得生气,却又不表现出来。
明明气得要死,却又表现得不屑一顾,好像不将方休那些话放在心上。
可是,他们心里如何想得,却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当然......
这世间,任何的事情都具有两面性。
有好人,自然也有坏人。
那么......有不屑一顾者,自然也有奉若真理者。
这一部分人此时此刻,就以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缓缓走来的方休。
他们也是读书人,也是方休骂的对象。
可是,他们的心里对于那些话却是极为认同的。
在他们看来,如今的儒学已经不是从前的儒学。
如今的士子也不同于古代的士子。
古代的士子,即便没有朝廷的优待,也知奋发图强,心里想着家国天下,精忠报国。
可如今的士子,却是真的如同新安伯所说,穷酸腐儒,只会摇唇鼓舌,搬弄是非,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枉读圣贤之书。
这些人读书,却又不屑于只读书......
因而,对于新安伯这样既读了书,又做了实事的人,怀有羡慕和崇拜之情。
见到他出现在乡试的考场,纷纷走上前,拱手道:“见过新安伯。”
方休这个人,奉行的原则有很多,其中有一条就是,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你敬我三分,我自然也敬你三分......
可若是你不敬我,自然也别想让我敬你。
听上去有些中二,可确实有几分的道理。
因此,无论朝他行礼的人是什么身份,即便衣衫褴褛,如乞丐一般,他也拱手抱拳,一一回礼。
旁边,那些不屑于方休的士子见到这一幕,更加的不屑,甚至往旁边挪了挪,生怕别人将自己与他当作一丘之貉。
“安平伯前日所言,令学生振聋发聩,学生自幼读圣贤书,一直困惑,读书之人,是否只当潜心苦读,不理世事,不知安平伯可否为学生解惑?”
这个时候,一个看上去有些清秀的年轻士子走到方休的身前,拱手行了一礼,开口问道。
年轻士子一身衣着,显然不是凡品,绝非寒门子弟。
这样的人,问出这个问题,难免让人怀疑是不是在故意挑衅。
可是,方休看着他,却是知道,这个年轻士子是诚心实意的想要问自己这个问题,也是真的被这个问题所困惑。
只是,自己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总不能告诉他,一个人需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教育需要和生产劳动相结合,两者是辨证相统一的,不是矛盾的吧......
可是,人家问了,自己又不能当作没有听见。
最重要的是,旁边无论是寒门子弟还是世家子弟,都隐隐将目光投向了自己,显然想要知道自己会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