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思阳抬脚离开，在和那对男女擦身而过时，脚像踩在一堆碎玻璃上，疼痛难耐。
他有什么资格去提醒江浸月，他是她的谁呢？
那男人是不是真的恶魔，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天使，不是什么佛陀。
说到底不过是同事，是邻居，是过客，是路人。
回到家，钟思雨正在吃西瓜。
她的嘴巴发出清脆的咀嚼声，咯吱咯吱，小仓鼠模样地把两个腮帮子塞得满满的。
“哥，怎么了啊？脸色这么差。”
钟思雨抬头看她哥，眼圈青黑，神色颓然，很是反常。
“工作上出问题了？身体又不舒服了？吃点瓜缓缓，可甜了。”
“这么晚别吃西瓜，会起夜的。”
“切，你以为我像你，我肾强着呢，能憋一宿。”
“韩东景，是谁？”
钟思雨愣住了，西瓜卡在嗓子，她猛咳几声。
话题切换得猝不及防，她生命里最美妙的三个字，从哥哥嘴里说出来，却让她警觉。
“怎么突然提到他？”
“他是不是你上次请到家里的那个客人？是不是上次在医院你特意叫来的那个男的？”
“是啊。”钟思雨点头，语气发虚。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一见钟情，非他不可的男人？”
“是啊。到底怎么了？哥你别这么吓人行吗，跟审犯人似的。”
“你和他现在是什么关系？”
钟思阳继续盘问，眼神犀利得让钟思雨不敢回避。
“我倒是想和他有关系，给他发消息从来不回，更别提见面了。他是孟佳的朋友，我总跟他们那伙人出去玩，也没见过他。反正人家很高冷的。”
“把韩东景的微信和电话都删了，立即马上。我看着你删。”
“你干什么啊？”
钟思雨一听这句，不乐意了，愤怒盖过了胆怯，声音立即高了八度。
那可是她男神，爱豆，偶像，心上人的联系方式！
好不容易厚着脸皮加上的，删掉他，和让她出家有什么区别。
“那人不是什么好人。听我的，删了。”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好？你找人调查他了？快和我说说，信息共享下。”
钟思雨嬉笑着搂住哥哥，发现哥哥的身上冰凉，跟抱住一块冰一样。
“不是，哥，你什么时候开始走冰山男路线了啊？暖男当腻了？”
“没和你开玩笑。离他远点。不要招惹。”
钟思雨全然摸不到头脑，韩东景犯下什么事儿，能让还算包容的哥哥发这么大火。
难道结过婚？蹲过号子？该不会有个私生子吧？
“哥，你不用担心，他不会和我有什么瓜葛的。你快去休息吧，身体最重要，ok?”
钟思阳没有力气再和妹妹继续说下去了。
平时最爱干净的他，破天荒地澡也没洗，衣服也没脱，就那样颓废地躺在床上。
男人到底怎样才算坏呢？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女人，宁愿挣脱天使的手，也要往恶魔的怀里钻。
他多希望自己对小月的爱恋，只是一次短暂的精神混乱。
理智会带他回到原点，再无相干，不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