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贤道:“可是万一对方的确只是佯攻,我军万箭齐发,岂不是白白浪费箭矢?”
刘巴哑然失笑地道:“丞相平定中原,匡扶汉室,手握数十万大军,军械钱粮堆积如山,些许箭矢算得了什么?你莫要将零陵偏僻郡县的小家子气带到丞相这里来了。”
刘贤闻言郁闷不已,我这是小家子气么?箭矢不要钱的吖!就算曹操财雄势大,可也没有白白送给敌人的道理吧?
于是刘贤索性道:“子初先生,以我之见,江上的敌人不只是想消耗我军箭矢这么简单。若是对方在船上扎起草人,将我军的箭矢全部接下,而后再用这些箭矢来射杀我军,我们岂不是资敌了么!”
刘巴闻言也吃了一惊,失神地道:“不可能吧!敌军竟有如此胆量和谋算?!!是了,这必是你的猜测!刘小公子啊,须知行军作战干系重大,不可光凭猜测就胡乱差遣将士,这是对兵将们的不负责任。罢了,你年幼不知深浅,我也不与你计较。曹丞相乃是当世兵法大家,麾下文武众将都是智勇兼备之士,岂能反不如你考虑的周详?你就不要乱发癔症了,回去休息一下,静观丞相用兵就是了。”
刘巴哇啦哇啦地教训了刘贤一通,随即气哼哼地走了,弄得刘贤哭笑不得,看了看中军大帐前如狼似虎地盯着自己的卫士,刘贤不由摇了摇头,转身往自家营帐而去。
罢了,既然都不重视我、相信我,我又何必自讨没趣!说到底,我其实也是诸葛粉啊。要是真的因我之故,导致诸葛亮出了什么意外,那才真是可惜了。
营中依然大雾弥漫,不过大军却都动了起来,不时能听到整齐的脚步声和将领的呼喝声,那是步军的弓箭手们在前往支援水寨,搬运箭矢的声音。
这些士兵们不知道,他们今日射出去的箭矢将在不久的将来被江东水军原封不动地射回来,这是在自己挖坑准备埋自己呢。
不知道赤壁战后,这里的十几万大军还能剩下多少?
世上又会增添多少孤儿寡母?
刘贤走着走着,脚步越发沉重,最终停了下来。一跺脚,罢了,为了天下早日一统,为了世上少些孤儿寡母,诸葛偶像,我也只好对不起你了。
刘贤下定了决心,随即牵了一匹快马,跟守门的军士说了一声之后,出了陆寨,往上游而去。
不多时,刘贤来到零陵郡郡兵们的船只停泊之处,找到邢道荣,急速道:“邢将军,快叫各船拔锚,随我往江上堵截敌船。”
此时江上战鼓隆隆,声势浩大,邢道荣听了刘贤命令,顿时脸色一白,懦弱地道:“公子,江上雾大,敌情不明,我们船小兵少,若是贸然出击,恐怕中了敌军埋伏啊。”
刘贤看人高马大的邢道荣一脸怂样,不由气急,此人真不愧是三国有名的“萌将”啊,平时吹牛扯把子倒是厉害,关键时刻就会掉链子!于是刘贤大声喝道:“此地乃是由我做主,邢将军不会是想抗命不遵吧?休得多言,速去调动船只,随我前去擒敌。若再迟延,军法从事!”
邢道荣见刘贤发怒,只得不情不愿地转身去调兵了。不多时,三十条船,千余士卒全都整备停当。刘贤也不多话,立即下令全军出发,去江上堵截敌船。
此时五更已过,天已微明,但朝阳未出,江上依旧浓雾弥漫,十数米外不见人影。但江上敌船为了引诱曹军射箭,却都点了许多火把,目标十分清晰。刘贤率领船队趁着浓雾掩护,悄悄兜到了敌船之后,为了将敌船一网打尽,刘贤命令各船都不准点火和击鼓,只从身后悄悄接近敌船。一旦贴近了敌船,便用挠钩勾住,务必不使敌船逃脱。
各船便如一条条大鱼,悄无声息地往自己的猎物接近。行不多久,众军士都举起了大盾,抵挡着从岸上漫天射来的箭矢,原来船队已经进入了曹军弓箭射击的距离了。
此时刘贤的船队距离江东船只不过二三十米,眼见箭雨漫天,自己船上的士卒渐渐有了伤亡,刘贤心下焦急,命令不再隐藏行迹,船队全速往前靠去。各船上顿时呼喝声大作,船只顶着箭雨往前猛冲。
身后突然出现一支船队,显然吓了前面的江东船只一跳。江东各船在短暂的混乱之后,顿时如受惊的兔子一般开始迅速拔锚,准备逃跑。
然而江东各船为了接受箭雨,都是横在江面,船身对着岸上,一时半会根本调整不好船头。刘贤的船队却是船头对着江东船只,众军士奋力划船之下,二三十米眨眼就到,纷纷撞上了敌船。随后,刘贤船队中的士兵伸出一根根长长的挠钩,一头勾住江东船只,一头勾住自家船只,将两船牢牢地连在了一起。
至此,江东船只再也无力逃脱了。
刘贤船上的士兵们随即舍了船桨,连在一起的两军船只在水流的作用下自行向下游飘去,很快脱离了岸上曹军的弓箭射程。
此时,刘贤方才命令众士卒登上敌船,开始抓捕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