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指了指天上的太阳,道:“缴获虽多,良田也不少,但主公恐怕也感受到了,方今四月,正是农时,却是连日不雨,今年粮食歉收已是定局!而我军又增加了许多兵马百姓。若今后一年之内只保守疆界,不对外发动二万人以上的大战或许还能支撑。一旦再有大战,粮草就将极为紧张了。我想如今天下未定,战事频仍,我们该当未雨绸缪才是。”
刘贤闻言,点了点头,道:“以军师之见,该当如何?”
庞统道:“田税以三十税一,确实少了一点,难以供养更多大军了。我军不如也学曹操一般,开始屯田。一万军队屯田,所得军粮能比得上二十万户百姓上交的田税。一万户百姓屯田,所得军粮能比得上十万户百姓上交的田税。我们将剩下的降卒和从樊城迁来的百姓都派去屯田,一年之后,我军粮草紧张的局面便能完全解除了。”
刘贤点头道:“既然如此,便任命蒯祺为典农都尉,将百姓带去中卢、宜城等地屯田安置。屯田百姓所得粮食,上交四成,除此之外,不再缴纳田税、户税,并免其除兴修水利道路之外的其他所有徭役。另任命樊建、吴巨、赵范三人为屯田中郎将,率领八千降卒去南漳地区实行军屯。
安置完毕,刘贤转而问庞统道:“如今驻兵的上庸的马超、杨昂等人怎么样了?”
庞统道:“刚刚接到杨昂的回书,他要我们先拨付他十万石粮草,一千万钱的军费,然后才肯出兵前来相助。”
刘贤闻言,冷笑了一下,道:“他这是想要讹诈我!如今曹操退兵,襄阳压力大减,我岂会再受他讹诈?你替我作书,回绝了他。对了,马超有没有书信送来?”
庞统道:“马超也遣人送来了书信,说既然我军同意供应他麾下兵马粮草,他便愿意领兵前来,只是马超如今宗族尽皆被杀,膝下只有幼子马秋,目前还在汉中。马超担心他若不遵张鲁号令,擅自行事的话,其独子将会被遭遇不测。因此有些犹豫。”
刘贤闻言,细想了一想,叹道:“马超人到中年,满门灭绝殆尽,总算开始知道亲情之可贵了!既然他有此顾虑,我们该为他消除后顾之忧才是。”
正说之间,忽然房陵太守陆逊传来书信,刘贤拆开一看,顿时面色古怪地对庞统道:“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上庸太守申耽暗中命人传书给陆逊,说愿意起兵擒杀杨昂,举上庸全郡投效我军。陆逊认为申耽此言可以相信,并且献上了一条夺取上庸,继而杀入汉中的计策。”
庞统闻言,取过书信看了一遍,叹道:“陆逊果有将才!若照此施行,汉中并不难取。只是……。”
刘贤问道:“只是怎样?”
庞统道:“若要西取汉中,势必要暂缓对孙权出兵。陆逊在此时献上这么一条妙计,真不知道他是真心想为我军开疆扩土,还是在设法为江东转移兵祸。”
刘贤闻言一愣,又仔细看了看陆逊的书信,沉默片刻,道:“不管陆逊本心如何,但此计终究能够不劳动太多兵力,而大大增强我军的实力,值得一试。”
庞统想了想,道:“我军这一战未能夺取樊城,襄樊防线还不算太稳固。下一步,我军找准机会后,必定要发起夺取樊城的战役。此外孙权背盟,趁着我军与曹操对峙之时攻打夏口,我军也必须对其有所惩戒。如今又要谋夺汉中。主公,我军不能这样四处出击,处处分薄兵力,该当找准一个方向,全力进取才是啊!”
刘贤闻言,深为赞同地点了点头,道:“军师所言有理,那么依军师之见,我军下一步该攻略何处呢?”
庞统道:“我军最终肯定是要北伐的。但荆州如今三面受敌,我们这几次北进,侧翼都不安稳。特别是孙权,似乎已把我军看得比曹操的威胁更大了。想要与他同盟北伐,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故而以我之见,必须先击破孙权。只是江东水师强横,将士用命,实非短期能够拿下。而益州如今刘备、鲁肃相争于巴蜀,张鲁割据汉中,我军占据南中,名义上依附与我军的刘璋退保蜀郡属国,形势混乱。若是我军依照陆逊之计,先取汉中,然后从汉中、南中、巫县三面夹击,夺取益州的可能性将会比夺取江东的可能性更大。”
刘贤闻言,仔细考虑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道:“军师只计算了作战的难度,却没有计算行军的困难。如今曹操在樊城屯驻重兵,我们的机动兵力若调去攻打益州,道路艰险,一旦曹军大举南下攻打襄阳,短时间内如何回的来?但若攻略江东就不同了,有大江和汉水连通,一旦襄阳有事,我军随时可以回援,这却要安全的多了。”
庞统道:“主公的意思是东进?只是这却有个麻烦!我军若逼迫孙权太紧,孙权见江东根本之地不稳,多半会北向依附曹操,同时也定会调回益州的鲁肃大军。到那时,鲁肃攻于西,孙权攻于东,曹操攻于北,我军将三面受敌啊。”
当下刘贤与庞统对着地图推演了许久,无论是西进还是东进,都是困难重重。最后,刘贤只得长叹一声,道:“看来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不可能对外有太大发展了。罢了,如今天下最不可能联合曹操的人,乃是刘备。为了避免我军三面受敌之困局,恐怕我们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须得尽量联合刘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