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知道鲁肃手中并无大船,因此十分放心地将百余艘大趸船分两排横在江面,下了铁锚,充作堡垒,除了最中心的大趸船没有安排士兵之外,两侧的趸船上都布列了许多弓弩手。随后以十二艘大艨艟船为主力列成两队,分左右夹住江心,其余大翼、中翼、小翼、走舸等战船分列两边,随时准备救应。
布置完毕,就见上游数百艘战船杨帆顺流而下,其势极猛,却是鲁肃率领败兵到来了。
鲁肃远远看见下游江面旌旗蔽日,敌船排列整齐分左右夹住江心,又有上百艘大趸船横在江面,心下不由大惊,对身边吕蒙、阚泽等人道:“敌军早有准备,这是宁愿舍弃上百艘大趸船也要全歼我军啊!”
吕蒙道:“敌军分列两边,空出了江心,这是想要引我军从中间通过,他好夹击我军。我们现在没有大船,若是与敌军纠缠在一起,时日一久,必定不利。不如将计就计,全军抱成一团一起从江心冲下。那大趸船横在江面,本就被江流冲得摇摇晃晃,必定禁不住我军战船连续冲撞。只要我军舍下些伤亡,一举冲破大趸船的把握还是很大的。”
鲁肃闻言,暗暗点头,又道:“我早已派了轻舟东下,去主公处报讯。主公应该会派遣兵马前来接应的。却不知为何还没有到?”
阚泽道:“或许轻舟被荆州兵俘获了,也或许主公大军被荆州兵缠住了,一时无法前来接应。但我军却不能再等了,身后的黄权水军随时可能到来,到时候我军腹背受敌,伤亡将会更加惨重。”
鲁肃闻言,当即点头道:“此言有理!罢了,我军虽无大船,但论水战却也从未怕过任何人!”于是鲁肃传令,以甘宁为前锋,周泰为合后,吕蒙为左翼,丁奉为右翼,鲁肃、阚泽为中军,除了前锋与大军相距八十丈外,其余各军全部抱成一团,从江心直往下游冲去。
庞统在一艘大艨艟船上,眼见鲁肃大军略一停顿,随即便全军冲了过来,心下也不由暗叹敌军果然十分果断。
当下庞统一声令下,所有战船顿时做好了准备。等到甘宁的前锋杀进来时,两边十二艘艨艟船上的石炮一起发射,顿时将击中了七八艘敌船。随后魏延、吕介、胡济、牛金督领战船,从两侧杀出,截击江东船队。
大战从一开始便十分激烈,甘宁率领五十艘战船承受了一波石弹之后,迅捷无比地冲到了打横在江面的大趸船前面,战船前端对着大趸船猛撞。
虽然战船较小,但以船头撞击船身,仍然是江东船只占了上风,排列在江心直面江东船队的十几艘大趸船被连续撞击之下,船身都被撞破,且巨大的冲击力冲的船身猛地向下游滑去,又被沉在水底的铁锚一带,顿时纷纷倾覆。
大趸船乃是船身宽大的货运大船,倾覆之下掀起了滔天巨浪,将周围江水拍击的奔涌翻滚,宛如煮沸的开水,甘宁带领的战船撞击之下,本就与大趸船挨在一起,此时躲闪不及,被巨浪暗流一卷,顿时也跟着倾覆。
危急之中,甘宁急忙奋力抱住了一块木板,随即跃入水中,躲避沉船。
后面没有倾覆的战船也急忙冒着危险前来营救,幸得甘宁水性不凡,在水中几经沉浮,终于被后船就起,捡回了一条性命。
大船下沉也需要时间,后船此时都不敢靠近沉船,只得暂时停船等待。鲁肃等人率领的后军也赶了过来,一时都拥挤在了江心。
两边荆州水军于是迅猛扑上,艨艟、大翼等大船全无顾忌,往来冲突,中翼、小翼、走舸等战船宛如狼群,迅猛攻杀。鲁肃分兵三面阻击,但在荆州军大船的冲击之下,很快落入了下风。
混战之中,庞统指挥大艨艟船不断射出石弹,将江东战船一艘艘地击沉,而魏延、牛金、吕介、胡济等将领则督率兵马交错冲击,双方战船冲撞,箭雨往来,战斗的如火如荼。
等到前方船只完全沉没,江面大致恢复平静,鲁肃不由长松了一口气,准备再次派出战船冲击第二排大趸船。
因甘宁刚刚落水,被十二月的寒风冷水浸泡许久,此时浑身冰冷,尚未恢复过来,暂时无法上阵,鲁肃只得命吕蒙为前锋,继续前去冲阵。
吕蒙领命,当即率领船队上前。不过吕蒙吸取了甘宁的教训,知道船只倾覆之下,众军一时仍旧过不去,当下不敢再鲁莽地直接冲撞大趸船,只催动战船压着速度行驶至大趸船前,准备靠上去抢夺船只。
这一下果然奏效,因为庞统算计着中间的大趸船将会被江东船只撞翻,因此船上并未安排兵马驻守吕蒙领兵小心翼翼地跳上大趸船之后,竟没有遇到半点阻拦,轻松将江心的这十几艘大趸船缴获,随即命士兵划动船只,收回铁锚,让开水路。
鲁肃看见,顿时大喜,指挥众军开始鱼贯东下。庞统见大趸船被夺,包围圈被敌军打开,心下大急,当下挥动旗帜,命全军压上,缠住江东船只。
激战之中,吕蒙、甘宁、鲁肃等人先行过去了,只有右翼的丁奉和断后的周泰被荆州水军缠住,一时无法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