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利、弥加也道:“不错,当日汉天子其实已经表示了对我鲜卑人并无敌意,是我们自己贪图魏朝给出的利益,主动入塞与汉军为敌。如今被汉军借天神之力击败,算起来也是我们咎由自取。便是多付出些战马牛羊,只要能求得汉军原谅,放我们出塞,那都是值得的。”
拓跋力微、莫护跋也表示了相同的意见,当下轲比能见众口一词,都是欲去向汉军求和,知道兵无战心,众怒难犯。于是轲比能也只得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好,我如今病弱不能理事,便请诸位出面去与汉军商谈求和之事吧。只要是诸位共同达成的意见,我都无有不从。”
步度根闻言大喜,当下当仁不让地接过了主持军议的权利,随后派心腹部将宇文莫那为使,悄悄出城去寻田豫求和。
田豫已经在孤竹城外二十里处扎下了营寨,只等魏延、郝昭、韩龙率领的步军到后便准备攻城。忽听鲜卑人派使者求见,当下盘算了一阵,随后命人将使者请进来。
就见宇文莫那进到田豫帐中,当即跪伏在地,拜道:“我乃步度根大人下属,宇文部的首领宇文莫那,奉步度根大人之命,特来向田豫大都督求和!”
田豫闻言,眼前一亮,随即冷笑道:“求和?这场战争乃是鲜卑人挑起的,如今战败求和,你们可准备好要付出多少代价了么?”
宇文莫那道:“那是当然,田都督放心,只要都督愿意接受我们求和,则我鲜卑所有部族大人将集体对天盟誓,从今之后将奉汉天子为共主,汉天子旌麾所指,我所有鲜卑战士将尽皆为之征战,永不背叛。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田豫似笑非笑地看着宇文莫那,不发一言。
宇文莫那面色一红,随后道:“我等愿意献上战马五万匹,牛羊十万头,以恕我等之罪。此外,今后每年,我等都将向汉天子进贡战马一万匹。年年奉贡,绝不敢忘!”
田豫闻言,继续看着宇文莫那。宇文莫那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半晌才道:“若是田都督对我们的条件不满意,可再提出来,我等无不遵从。”
田豫笑了笑,道:“我哪敢提什么条件?不过你们既然要求和,那便该先展示诚意。如今你们尚且与伪魏所置之幽州都督朱烁同在这孤竹城中,这叫我如何相信你们?万一你们是与曹魏密谋,意图诳我呢?为示求和之诚意,你们该当先将朱烁以及城中残存的数千魏军尽皆抓来交给我才是。到那时我才相信诸位的诚意,方可再开始谈求和之事。”
宇文莫那欣喜地道:“只要将朱烁以及城中的魏军都交给田都督,田都督便接受求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条件了?”
田豫闻言,瞪了宇文莫那一眼,喝道:“想什么好事呢!你们先前助魏攻汉,如今想要求和,便要先攻灭城中魏军,以示诚意。莫非你们求和不是真心,还想着首鼠两端,与我汉军虚与委蛇?哼,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总之,在你们没有交出朱烁以及城中所有魏军之前,我都不会接受你们的求和。言尽于此,你请回吧。”
说着,田豫招手命左右士卒将宇文莫那给押了出去。
宇文莫那不得已,只得出营,到了辕门,就见有二员大将等在那里。宇文莫那见二人身穿皮甲,装束与草原人相似,当下不由停步看着二人。就见二人笑道:“我等乃是乌桓人,我叫寇娄敦,旁边这位是护留叶。我们都是归附汉军的归化胡人!哦,不对,我们如今都得了天子恩准,全族上下都入了汉人户籍,从此都是在汉地有田宅产业的汉人了。”
宇文莫那疑惑地道:“汉天子真的能够对你们一视同仁?”
寇娄敦、护留叶都道:“汉天子之心胸,比天高,比海深,我们每打一战,军中主簿都会将每个人的功劳准确记录。战死者有抚恤,受伤者有医疗,立功者有赏赐,伤重退役者也有妥善安置,与其余汉军并无不同。不单是我们,汉天子派人去陌、扶余、高句丽、乌桓、鲜卑等各部落之中购买了五千余骑奴,这事儿你或许也有所耳闻。你可知道,如今这五千余骑奴军因为作战勇猛,屡立战功,不但已经全部摆脱了奴隶身份,而且几乎个个都已经凭借军功博得了数十上百亩田宅,战功最高的数十人甚至已经确定可以得封士爵了,只等此战得胜,腾出手来,便要授爵,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啊。”
宇文莫那闻言,不由张大了嘴巴,道:“花钱买来的奴隶也能封爵?”
寇娄敦、护留叶点了点头,随后又道:“你可知道,我们从辽西走廊一路追到这里,生俘了多少鲜卑伤兵?”
宇文莫那沉默片刻,道:“应该有两三万人吧!不过都是些伤者,想来能够活下来的并不多。”
寇娄敦笑道:“此言差也!当日在辽西走廊天降神雷以及这一路追杀,鲜卑骑兵战死者粗略估计有一万三千余人,被俘者有近三万人。战死者自然不必再说,单说这被俘的近三万人如今可都被送往海船之上,去了近海的滩涂海岛之中休养,有三百名军医以及数百名护工救治照顾,存活下来的几率大增。这可比留在部落之中等死强多了。”
宇文莫那闻言,急忙追问道:“不知大概能够治好多少?”
寇娄敦笑道:“据我所知,在汉军之中,一般轻伤都保持着九成以上的治愈率。就算这三万鲜卑伤兵数量太多,军医们偶有照顾不周之处,但怎么也能活下来二万五千人以上吧!”
宇文莫那闻言,心下大为震动,当下辞别了寇娄敦和护留叶,急急忙忙回到孤竹城中向步度根等人回报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