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的时候大家都已经遍体鳞伤心慌意乱,没空也没心思去注意勘察现场。现在集中精神一看,才顿觉当时情况之凶险根本是超出想象。
江桦同样皱紧了眉,将那弹壳捏在手中摩挲着。这样的大威力杀伤性武器,再加上达格的材料,从装备看来夜莺一开始绝不是打算虚晃一招,而是真真正正地想将他们一网打尽的。
毕竟如果按任天行说的,那个主攻手近战远战都不成问题的话...光是这些装备,放倒任天行就一定不成问题,要是再注意一下战术,上来接应的于小楼也得跪。
虽然现在全员存留当然是值得高兴的奇迹,但到底是为什么...?
"看看这个吧。"于小楼沉默着在旁边翻找了半天,突然从碎石中捡出一块不过半个巴掌大的布片。材质像是轻纱,仔细看去还有精美的纹路绣在上面。
夜莺衣服的碎片,上面还带着零星的血点,看起来是塌陷的时候不小心剐蹭下来的。
看着那衣上的血迹反而让人松了口气:这家伙还会在猝不及防下被平平无奇的水泥刮伤。虽然没什么意义,就这点伤口在那种愈合能力下估计要不了一分钟就能痊愈,但至少把这只邪门的夜莺拉回了"人"的范围之内。
毕竟,在这之前,她给予白狼四人的感觉就是——她是一个鬼魅,实力深不可测,想法如无底洞,来无影去无踪的鬼魅。
在此之前,只有一瞬间她像是一个"人":就是在跳窗前最后回首的一瞥,眼神那么悲伤,就像刚从一场大梦中醒来,只懂得杀戮的魅影是不会有的。
江桦不在现场当然也没法深究那些细节,只是盯着白纱上的纹路看了一会,随后将其单独放入一个小袋。思虑了一会后,突然转头向于小楼问道:"如果是你对上她,你能撑多久?"
"不是,你这语气怎么就跟我一定会输似的,我地面战再怎么弱鸡也比开飞机的强点啊..."于小楼郁闷地摆手,"好吧好吧,在你面前谈近身是班门弄斧了。要真是那个情况的话,我和她只打了个照面也不好说,但以她的速度,估计我布网也没啥用,一对一的话最多也就不到二十分钟吧。"
江桦点了点头:"那这也在计算时间之内了。"
"对啊,要么荆明这两天脸都黑着呢。"于小楼说,"他重算了好几遍,无论怎么重排我们三个人的战法,都是赶不上互相援助的,等于说他的计划都被对方算死了。最后决定胜负的反而都是意外的失误,就是这也太巧了...你在想什么?"
江桦的眼光还停在那枚弹壳上,表情像是有些出神。三年前是自己,现在是四名队友,都是在绝境下没理由地死里逃生...这其中有什么关联么?
"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去和她交手。"他说。
"这话我信。"于小楼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是你这队长比较名副其实,还知道给兄弟报仇。既然说是女人也别太粗暴了,打个半死就行。"
江桦抹汗:"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呢。"
"别这么说啊,要是你近身都干不过她咱们也就投降算了。不谈这个,现在先解决了眼下的事,以后再..."
说到这里两个人突然都沉默了,短暂的寂静后又不约而同地朝外面看去。
由于顶层的装修只是初步完成的程度,电梯自然是没有的,到达顶层的楼梯也只修好了一座隔间的用于装修工人通行。而此时,就从那个唯一的出口处,隐隐约约传来了重叠在一起的、自下而上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