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空连忙跪着跨上前几步,离无忧只有咫尺之遥。却不想下一秒,无忧竟一掌按在他的天灵上,紧紧抓着不放!
如海水一般汹涌的功力瞬间流入庆空的天灵,快速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单薄文弱的身子忍不住剧烈颤抖起来,前所未有的力量在的他体内蹿动,跳跃,直至轻飘飘不知今夕是何年······
等庆空再度清醒时,房间里的蜡烛已经全部熄灭!房内静悄悄的,庆空猛得拉下眼上的布条,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眼睛竟然已经康复可视了!
“住持!”庆空不知应该是高兴还是悲伤,只觉得突然复明,光线刺得他眼睛生疼,他猛得转头望向床上的人,才发现无忧已经坐化了。
只见这名老人双目轻阖,面上尤带着一抹心满意足的和蔼笑意。看着看着,庆空的脑海里忽然响起一句话来,似乎是在他陷入昏迷时,无忧大师留给他的。
他说:庆空,去吧,寻找真正的解脱。
这一次,庆空没有再推却,无穷无尽的力量在他的体内流转着。毫无疑问,无忧在最后一刻把毕生功力全部传给了他。
膝盖曲下,庆空对无忧深深一拜,而后坚定地看着他已冷的面庞,道:“住持,谢谢你点醒了我,我不会再逃避了。”
数日后,璃冰终于迎来了一年一度最重要的节日!
这一天,紫麒皇城内每一个人都穿上了崭新的衣裳,心中满怀期盼,期盼着冰雪之神降下虹雪,赐福农作,新的一年仍旧是五谷丰登。
只有一处与城里欢欣鼓舞截然不同,僻静的房间内,气氛冰冷而压抑,虽说外面天色清朦朦的,可房间里竟连一根蜡烛都没有点上。
一女子身着白衣,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桌子旁边,桌上一壶清茶愣是一点没动过,凉得都结冰了。
过了一会儿,天边仍旧雾霭霭的,没有一丝光芒。与此同时,外面的街道却越来越热闹,人声鼎沸,熙熙攘攘伴随着一阵整齐的马蹄声。
众人欢呼着,歌颂着,不辞辛苦,紧追不舍,直到队伍出了城门。
韩月昙知道,这是紫麒翱雄出发虹城雪山的队伍以及······银霜和那人的婚礼仪仗!
声音越来越近,直经过韩月昙暂住的客栈,韩月昙只觉得外边的声音虽然吵杂刺耳,却难以影响自己分毫。
这时候,窗外突然翻进来一个矫捷的人影。
韩月昙轻轻一瞥,是楚光流。
这么久了,韩月昙还是再一次见到了楚光流。
嘴角微微一抿,韩月昙笑得比哭还难看:“你来了。”
只见楚光流脸色并没有比她好看多少,仍是那副孤高又冷傲的样子,他冷冰冰道:“看看你死了没有。”
“如你所见,还未。”此刻韩月昙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心如死水。无论来的人是楚光流还是谁,她都懒得伪装坚强了。
看她心中无波无澜,面上亦如冻结的冰湖,楚光流道:“既然还没死,作什么摆出这样的死人脸?璃冰玉衡娶亲,外面街边好多些哭哭啼啼的女子,你怎么不去加入她们?”
“楚光流,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韩月昙觉得楚光流不是那么无聊的人,却又不知他为何来此。
只见楚光流靠在窗边,一直盯着外面的情景,一边绘声绘色地给韩月昙描述道:“哎!璃冰玉衡过来了,你要不要看?”
韩月昙没理他,楚光流紧接着又道:“嘿!有人拿糖葫芦砸他了!哦,是大黑和小白。”
“小白怎么可能舍得拿糖葫芦砸人?”韩月昙反驳道。
“千真万确,不过是大黑抢了小白的糖葫芦。只可惜紫瑞狐犹这厮还没反应过来,紫麒银霜就一鞭子打落了。我说,你真不来看看这场好戏吗?”
难道大黑小白为了给我出气,真的去闹事了?很有可能!韩月昙心中暗道,一下子竟忘了大黑小白早就照她的吩咐,回灭境带来泠泠兽。
她猛地扑到窗前,殊不知自己枯坐了一晚上,双腿又酸又麻,险些从窗口处摔下去!
等她往窗外一看,才发现一切都是楚光流编排的,紫麒翱雄的队伍早就走到前面去了,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
韩月昙惘然失笑,才刚觉得自己已经心如死水,却仍是不甘心地在人堆里寻找那抹熟悉的紫衣······
“你笑吧。”韩月昙颓然靠在窗边,不知是无力还是羞愧难当,眼眶里闪动着盈盈波光。心有多痛,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是挺好笑的。大红大绿,璃冰的婚服可真够丑的······”楚光流若无其事,又道:“我没骗你,刚刚我确实是跟着他们过来的。大黑和小白为了给你出气,也的确拿地上的石头砸了他们。紫瑞狐犹没有回手,倒是紫麒银霜出了几鞭,把石子给打落了。”
韩月昙能够想象得到,紫麒银霜是如何护着紫瑞狐犹的。眼前再度浮起那夜在降绮宫两人你侬我侬的一幕。
指甲深深陷入窗户的木框中,韩月昙忍痛问道:“大黑小白回来了?”
“是。泠泠兽,他们藏在虹城附近的山头,只要你一个信号,他们会立刻去接应。”
“知道了。”韩月昙想了想,最终还是问道:“他们······没有刁难大黑小白吗?”
“就是紫麒银霜不想放过,你觉得,紫麒翱雄会任由他们欺负你的人吗?”楚光流又开始了阴阳怪气。
“我和紫麒翱雄只是朋友。”韩月昙郑重解释道。
看她一副无比认真的模样,楚光流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真不了解男人,他生气道:“哪个男人看朋友的眼光像紫麒翱雄那样?朋友?韩月昙,你是真的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