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用行这些虚礼了,起来。”
元帝见她这举动,觉得奇怪,自己这女儿平素是胡闹惯了的,以往见到他早都就扑上来了,一口一个父皇,高兴地叫着,今天怎么怎么这么反常?
听话的站起来之后,依旧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元帝明白了,这肯定是因为上回的事还和他闹别扭,这丫头,一生气就不说话也不理人,犟得很。
挥了挥手,让领事太监李福安带着一帮人都退下去。
“天色也不早了,还不快进来。”元帝负手站在廊下说道。
“哦。”
低眉顺眼就憋了一个字回他,这丫头气性一直都不小,被惯的。
进屋坐下,从茶几上顺手倒了杯热茶,热气袅袅地浮起来,将杯子塞到她手里,问:“又去元欢那玩了?”
“是。“
“哦?她从北漠带回来什么好玩的了?听闻她得了两只幼鹰,现下宝贝得很。”端起热茶,轻轻吹走漂浮的茶叶,慢慢喝下才悠悠开口同嘉笙说起话来。“
“是,两只小鹰。”
“父皇来看你,你不高兴?”
“女儿不敢。“
“竟还有你不敢的事吗?朕以为朕的宸阳公主没什么不敢做的,都跑去湖面溜冰了,半边身子都掉进去了,要不是人来得及时,怕就只有追悔莫及了。”一边说一边微微拧眉。
“就这样,也不过没收了你的冰刀,”语气放缓,有些无可奈何,“还值得你同朕生这么久的气吗?”
一扁嘴,眼框酸涩,眼泪就要掉下来,但强撑着不掉泪,高高地仰起头,“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就罚我关禁闭吧,我这就去领罚。”说着就头也不抬地朝门外走去。
“站住!”
对着嘉笙的背影喊完,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这丫头,怎么委屈成这样。
紧接着又温声道:“孟孟。“
嘉笙在背后睁大了眼睛,一时更加想哭了。
又听他道:“孟孟,过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人这样叫过她。
前生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父皇就放弃了她,不会再用满是宠溺的眼神看她,也不会再温柔的语气同她说话,更加不会再叫她'孟孟'。
恍如隔世。
孟孟是她的小名,元帝亲取的。
她的母亲,嘉惠皇后过世得早,在她的记忆里,只记得住父皇。
她甚至是元帝唯一一个放在膝下从小养大的孩子,便是他的儿子们也未有此殊荣。
那时候,在她长到六七岁的时候,皇家孩子们都要开蒙学写字。
可她犯懒,每回写不了几个字便要仍在一旁不管。
元帝便把她带身边,批阅奏折时就抱在膝头。
教她写字,可她字依旧写得很不好。
那是为了安慰她,给她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