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大汉朝廷还在勉强维持着几个半死不活的兵站,可那些连武人都不是的大头兵怎么可能是食人妖兽的对手,缩在兵站范围内就不出来,本地的太守刺史也见不着,商人无奈只能高价聘请来了四名据说是开过蒙,距离大考只有一线之遥的护卫。
这四名高价聘请来的护卫却半点用处都没有,一开口就是加钱绕路,这再绕下去,他高价从夷州卖的奈良茶叶就快生霉了,五万多两银子眼看着就要打水漂,自己还是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钱大哥,每人多给二两......”
商人还想诱惑一番,钱护卫却伸手阻拦道:
“不是不想赚,这里既然有息黄大蟒的踪迹,便非我等能制,那东西打千米远就能闻到人味,为今之计,只有赶紧逃回南渡镇,请那里的老爷出手,或许还能......”
钱护卫未在明言,请那些仕人出手,给钱都不行,要看他们有空没空,甚或有没有那个心情。
当今之世,妖兽巢穴如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仕人能顾得了郡府县镇的周全,这种小坞堡,还真没人瞧得上。
“哎,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回程路上,商人不止一次叹息,绕路就绕路吧,谁叫那条息黄大蟒好死不死地挡了道,一想到他那八千斤的夷州茶叶,就忍不住要哭。
黄知羽躺在箩筐里,想着今日所见,越发觉得这个世界有意思了。
“是缇骑!靠边跪拜!”
行了一刻钟,却见前方官道上有烟尘扬起,钱护卫在马上瞟了一眼那赤红的旗帜,忙喊了一声,车队一行立刻撤到路边,人人下马下车,就连冷秀也背着箩筐下来,把箩筐放在一旁,依言跪在泥地里,黄知羽一脸好奇地探出头来,冷秀见他无知无畏,连忙搭了快布罩住箩筐,用手摸着布下的小脑袋,低头跪下。
黄知羽不满地坐回箩筐里,透过箩筐的缝隙看着外面过来的高头大马,这些马匹都披红,带嫣红璎珞,半身马甲打磨地铁光粼粼,只窥一斑便觉得奢豪,那踩着马镫的赤红官靴也有金丝刺绣,不沾尘土,干净地厉害。
马匹过处,传来一阵希律律的勒马声,一人坐在马上问道:
“尔等可见息黄大蟒?”
“回大人,未曾见过,但前面的堡子却被大蟒给屠了!”
“哦,你也习武?”
“回大人,都是武馆把式,当过四年童生,未过徒试。”
“嗯,却是可惜了,你不该放弃,须知万般皆下品,唯有练武高,尔等在后面跟上,一会儿出点苦力,若是让本官满意,赐你一个见习永洛的出身。”
和那大人对答的钱护卫立刻激动地磕头谢恩,马队朝前而去,这边三呼恭送大人,冷秀才把布匹扯开,伸手戳了黄知羽的小肚子一下,戳的黄知羽咯咯直笑。
“就知道淘,是不是饿了。”
冷秀抱着他上了毛驴,黄知羽才看清过往之人,那跑在前面的马队却是看不清了,而后面则跟着一串长长的人流,有商人,有农夫、有镖队,人人耷拉着脑壳,好似即将奔赴刑场一般,林林总总不下千人。
“大哥,真要去?”
三个护卫几个围过来,脸上无喜,却是紧张惶恐,那钱护卫抹了一手冷汗,低声道:
“仕人下令,你我若不从,便是斩立决,此不去死,去亦死,去吧,你我兄弟若有气运,说不得还能进一趟永洛派。”
“永洛派?”
“噤声,你不在雍州地界上行走,自然不知永洛派,这永洛派可是豪横大派,与那雍北的五华剑派、翠屏门、陇海派、大湖帮合称雍北五大派。”
“那岂不是比咱们老家的横旗帮还要威势。”
“那是自然,刚才那位大人,器宇轩昂,白面无须、一字眉,剑配左腰,剑柄镶孔雀绿,定是永洛八子之首的左手剑洛无伤。”
钱护卫终日行走于各州,眼界开阔,一下就认出了雍州天地人风云谱上的人物,周围有一些人围拢来,听他侃侃而谈,觉得有趣,便出言恭维,只求这位见多识广的过期童生多说点,可钱护卫只说了名字,便不再言语,直催着商队老板上路。
“钱大哥,你不是说那息黄大蟒,一口吃三人吗?”
“那是咱们这种人,遇上了洛大人,算它倒霉。”
陈训对这种江湖秘闻也很感兴趣,自然牵着毛驴凑得进了点,那贩茶商人还是有点害怕,追问道:
“那洛大人,真有如此厉害?”
“厉害,岂止是如此,风闻半年前白日杀人蜂过境雍州城,这位洛大人和散云手崔广时崔大人领三百步卒守在南门,出手如电,一剑六蜂,那可真是杀的天昏地暗,翻江倒海......”
听得周围众人一阵歆慕,却让黄知羽只打哈切,白日杀人蜂是什么东西?听个稀奇,怕不是打小蜜蜂的高手,喝完奶,趴在母亲身上就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