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些不对劲的触感，她大脑高速运转，很快得出了一条惊骇的结论——此时此刻，她脸正埋在傅深的颈窝里。
她竟然靠着他睡着了。
棠之蓦地一抬头。
天光由窗而入，全数落进眼里，短暂的失真过后，便看见了他被光勾勒得清隽风雅且朦胧的轮廓，他微颌首，从虚空中目光低垂，投来一道静谧而温沉的注视。
棠之呼吸戛然而止。
仿佛无形中有只手攫住了她的咽喉，被憋在胸腔里的气息不消片刻便逐一轻喘。
距离应该三公分都不到吧，他五官凑的那样近，近得棠之可以看清他薄唇的道道纹路，他的瞳孔很黑，弧形分外漂亮，垂着眼皮的时候，慵懒里又含了点暧昧。
像万有引力，她的重心一点一点地被吸引。
而他偏过头，稍微伏低了点角度，她看见他的唇微张，眼神难耐地在自己唇角周围来回逡巡。
似乎...就要亲下来了。
她竟然也没动静。
窗外光影缱绻，照的他双眸都变得雾霭迷离，周遭的有声有色仿佛都幻化为虚无。
棠之突然想起了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的一句话：能让人眼神迷离的东西，一是情，二是欲。
正是因为这个突然想起，也因为车喇叭乍响，她猛然醒了神。
连忙退后，往右手边挪了挪，距离是拉开了，可剧烈的心跳依旧不停歇。
她心口微微发热，耳尖泛了一阵红。
见她倏尔离开，傅深眸底划过一道不知是懊恼还是别的什么情绪，但等他瞄见她耳尖的绯意，又低低地笑了，那笑容十分耐人寻味。
“到医院啦！”老三指使达蒙道：“快把你女朋友弄进去！”
“好嘞。”
达蒙扛走了昏迷中的唐小姐，又道：“大仙，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收——”
话没说完，桑塔纳已经绝尘而去，留给他的只有车屁股的背影，以及驾驶座的车窗那儿伸出来的一串中指。
“不收就不收嘛，怎么还骂人呢。”达蒙嘀嘀咕咕的，进了医院。
车内——
棠之是彻底的、完全的清醒了，但觉俩人间氛围尴尬，就像崩紧了的弦，稍有动弹就触发危机似的，潜藏了许多未知的同时又带了点意犹未尽，叫人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浮想联翩。
她想起他看着自己唇角的眼神，以及那个将亲未亲的动作。
勉强恢复平稳的心口，又升起几丝燥热。
视线不经意地朝他瞥去，却和他的目光在半空中措不及防地撞了个正着。
棠之急忙顺势转移开，清了清嗓子问老三：“...还有多久到？”
老三叼着烟，大大咧咧道：“快了快了，急什么？”
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