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到安乐哭哭啼啼地进来,忙柔声安慰道:“怎么了?安乐。”
安乐哭道:“母后,安乐想您了,一定要来看看您。”
太后一脸昏昏沉沉,恍惚道:“太医说我身子太虚,需要静养休息,今日所有女眷的请安都免了。”
安乐忧心忡忡地看着母后,又抬头望着太后的贴身侍婢,问道:“向姑姑,母后到底怎么了?”
向姑姑抹泪道:“太后吃了药,可总不见好转,昨日余太医说太后太虚弱,恐外面的人带来污秽,太后受不住。”
旁边的侍女忽然走到安乐公主旁边耳语,安乐会意,对向姑姑道:“向姑姑,我和母后有几句贴心话要讲,您让其他人都出去吧。您留下来。”
向姑姑满腹狐疑,她一早就注意到这个侍女,一脸生相,从未见过,且一入寝殿就大胆四周打望,毫无宫女的谨慎卑微。眼下她对公主耳语几句,公主便要打发人都出去。饶是如此,向姑姑还是依言将屋内的人都放了出去。
公主对侍女道:“你快看看母后。”那侍女道:“是。”削葱根的手指中多了一根冰针,从太后头颈处轻轻划过,太太恍惚中问道:“你是何人?”
侍女答道:”臣女谢微燕。”
太后虽然昏沉,但尚未失去神智,不禁吓了一跳,向姑姑也是大吃一惊。
见谢微燕手中冰针逐渐变黄,安乐公主颤声道:“果然有毒吗?”
太后直了直身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谢微燕道:”太后,臣女的冰魄针遇毒便会变色,这种毒性极为隐蔽,一般的银针都验不出来。您被人下了毒,如今毒性慢慢渗透出来,再过几日,恐怕您就要失去神智了。”
安乐公主身子一震,跪在太后身边,几欲哭了出来。
太后虽大骇,很快神色镇定,道:“谢微燕,你如实说来,你怎知哀家被人下毒,又是何人所下?”
谢微燕便再将大姐与大嫂之事说与太后,但是何人下毒,又如何下毒却不得而知。
向姑姑道:“太后的饮食、药材都是我由亲自动手,如何会被人下毒。”
谢微燕沉吟片刻,道:“太后,最近您的寝食起居,屋内所用之物可有何变化?”
向姑姑道:“太后素爱旧物,起居一概如常。”
谢微燕环顾四周,说道:“太后,可否容臣女在您寝宫内查看一番。”太后点头。谢微燕从西面书画处看起,并未感
到异样。最后在梳妆镜前停了下来,上面有序整齐摆放了许多物件。
谢微燕指着其中绿瓶问道:“向姑姑,这是什么?”向姑姑道:“这是雪花膏,太后一直在用。”
谢微燕将绿瓶打开,凝神片刻,将冰针插了进去,果然变色。回头将物品呈在太后眼前,说道:“启禀太后,这个雪花膏便是毒性来源。”
向姑姑慌道:“这种雪花膏太后用了多年,也未觉有异样啊。”
谢微燕道:“此毒极为阴柔隐蔽,太医都验不出来,平常人自然更是察觉不到。”
太后突然问道:“如果这毒性一般太医都验不出来,你又如何能知道?”
谢微燕道:“臣女八年前被奸人所伤,所幸有隐士高人相救。将我带走医治,传我武艺心法,克制毒性。因此臣女对毒物比寻常人敏感。”
太后点头道:“谢奕夫妇八年前不幸遇害,女儿也失踪。此事朝野皆知。可惜了谢奕夫妇,一生忠义,到头来却惨遭奸人所害。不过,你有隐士高人相救,还习得一身本领,也是因祸得福。”
安乐公主问道:“到底是何人相救?”
太后说得:“安乐,既说了是隐士高人,自是不愿透露姓名的。不必多问。”
向姑姑在旁急道:“太后,眼下谢小姐发现了太后被人下毒,那下一步该如何解毒啊。”三人都齐向谢微燕看去。
谢微燕道:“太后,臣女可以识毒,却无法解毒。还需另寻他人。”
太后点头道:“每日为哀家诊断的已经是最好的御医,看来只得去民间寻觅。”
安乐公主道:“母后,女儿知道民间有一位大夫,马上命人去请。”
太后道:“好,好。不过,不能让人知道,得寻个名目才行啊。”
向姑姑道:“建康城的名医,想必宫里人都见过。不如去外地找吧。”
安乐公主道:“那恐怕来不及了吧。我们现在连何人下毒,如何下的毒都不知道。”
谢微燕一眼瞥间墙角的双头凤琴,说道:“太后喜欢听琴,不知是否喜欢听萧呢?”
安乐公主道:“谢微燕,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母后喜不喜欢听萧?”
谢微燕道:“太后,谢府中现有两位高人,善于琴箫,技艺高超。琴箫合奏,实乃天上仙乐,人间难得。若太后喜欢,可请公主带他们入宫来为太后演奏。”
安乐公主与向姑姑一脸愕然,唯有太后笑道:“如此那甚好。若真是高人,不知是否愿意屈尊入宫来。”
谢微燕道:“实不相瞒,吹箫人的确脾气古怪,不知能否请得动他。不过他是叔父多年的好友,让叔父出面请他,想必不会有太大问题。”
太后喜出望外,道:“那就烦请你叔父出马,他必有办法。向姑姑,你赶紧找人送谢家丫头出宫,勿要让人知晓。”
向姑姑道:“太后放心,奴婢亲自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