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奴才,忘了。”
风月久可是心急又乱,可她不相信央君临会无缘无故拒她于千里之外,万事总有原因,但这次的原因,她打死都不会想到,竟是自己与央憬华意外之外的告别之吻,被他看了个正着。
风月久静默一刻,她没了静心,她只想见到央君临问他为什么,明明前一刻还是柔情似水,如今却冰封千年。就算只是一句太忙,至少有一个解释也能稍安她的心。
风月久冲过福公公往殿门跑去,可终究还是被侍卫的刀剑手臂拦了下来。
“太子殿下,你为何不见我?”
风月久的语气急而微怒,她看见殿中坐着的央君临,一如既往的样子,清贵高冷,严肃认真。然而风月久所见只是央君临强装出来的样子,他心里,何尝不痛苦,强忍着更比她痛苦千万倍。
央君临无言回应,一旁被福公公劝服的轻烟便和他一起来劝风月久了。
“太子妃,您别这样,我们先回宫吧,太子殿下他忙,等他忙完,就会去芙笙殿来看你的。”轻烟急得跟要哭了似的。
“忙,他是真忙,连抬头看我一眼都嫌麻烦,又怎么会千里迢迢回芙笙殿看我呢?”风月久言语声色中不乏苦涩。
“太子妃您别这么想,殿下这段时间是真忙,忙得不可开交,就连用膳就寝的时间都没……”福公公解释着。
“算了,轻烟我们回去吧。”
风月久的语气变得冷淡,她的目光扫过殿中的央君临,转身,强留着一肚子的疑问和失落。
风月久离去得比来时更加毅然决然,央君临手中的笔“啪喀”一声折断,可她终究,没抬头看风月久一眼。
风月久脚下当真感受不到一丝疼痛,莫名其妙,她以为真正的幸福即将降临她身边,可这意料之外的变化,难道是上天给她安排的惊喜吗?
然而,风月久步步决意,央君临更没有追出来,一个人的路,风月久来时不孤独,此刻竟是这般心痛。
“太子殿下,你这是在玩弄我吗?报复我曾经也无情对你吗?如果是,你成功了,如果是,那我不想陪你玩了!”
风月久此刻是悲极生恨,她的倔强在这皇宫里消磨殆尽,如今终于死灰复燃。央君临凭什么这样待她,为何给她还爱自己的错觉,若不爱,直言多好,那她就不会纠缠,或许还能早日孑然离去。
福公公静站宣政殿外,望着风月久一路走远,头也不回,脚步也丝毫不慢,可福公公还是能看出来,她的腿伤并未完全愈合。
福公公只等到看不见了风月久才转身往宣政殿进去,他心里这次明白得很,那晚,他跟随央君临回东宫,远远便看见风月久独自离开东宫,央君临令福公公不必跟着,而他自己,却跟了上去。
福公公不知当晚风月久和央君临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若非大事,央君临怎么可能留在宣政殿三天不回东宫,不踏入芙笙殿一步,风月久今日又怎么会有这一出。
福公公走回央君临身边,他的表情明显不如往时,断掉的毛笔,半支在他手上握着,半支落在奏折上,墨迹泛开一片他都不曾注意到。
福公公赶紧将奏折上的笔取走,可奏折已然乌黑一片,就像央君临此刻的心,乌压压的,压抑着千层痛苦。
福公公又是担忧央君临又是着急奏折,他抽过奏折赶紧掏出帕子擦,可墨迹已然干得差不多了,全印在奏折上面了。
“殿下,奏折都被墨汁染黑了,这可怎么办啊?”
央君临缓缓抬起双眼,福公公手里的奏折当真被染得一塌糊涂,看不清写的是什么,像一幕黑布,遮住了真相,被玷污的真相。
福公公多想关怀央君临一句,可央君临的模样却让他不敢多问,他伺候这位太子殿下多年,何曾见过他像这几日一蹶不振,身在宣政殿,心却不知飘去了哪里,手下是政务,却根本无心处理。
“殿下,您先歇会儿吧。”福公公又试探着,“太子妃已经回去了,奴才跟她说了,让她别再来打扰殿下。”
央君临眼里恍惚闪过一丝心绪,确实是他嘱咐的,为何还会心里不是滋味?
是男人的尊严吗?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有染,所以做不到心如止水,无法当做一切都没发生吗?
央君临不禁竟觉得自己是个孬种,只懂躲避,不敢面对。但这次,央君临实在没有多余心力去斟酌思虑,他和风月久之间,到底是重重迷雾等待拨散,还是早已清晰如同他亲眼所见。
皇宫城殿数百年如一日,或许所有的感情都会在这暗无天日的压抑氛围下生即消亡,太快,太短暂。
夕阳照耀世间,天之下万象,惟日夜之光公平对待尘世一切,同样亮,同样暗。
距离衡都只有一日路程的潭城,央憬华领头在前,身后除了皇帝指派的护卫军,还有乌雅国护送使者的队伍。
央憬华面目表情,颠簸了几日,对他实在是累得不行了,快到官驿,央憬华打算着总能好好睡一觉了,接待他国来宾这事,果然不适合他闲云野鹤,放浪不羁的性格。
终于到了驿馆,央憬华命令车马整顿,侍卫戒备,那位乌雅国来使,王子乌雅金也在万众瞩目下,从马车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