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少见友人如此严肃,筷子都差点吓掉,“正事?她不会是想我去替她摘落到胡杨树上的风筝吧?!”
说完,自以为有趣地哈哈大笑。
“韩知,我想通雁门郡守韩知的门路!”明月辉从那带路混混的庇护中走了出来,端起一直抱着的小罐子,垫着脚尖,摆到王三面前,“我现在只有这么多钱,如果事成,我能把我家的房子、猪牛还有小鸡小鸭都抵给你!”
明月辉说得急切,她的声音又甜又软,像雁门城中沟渠里流淌着的灵咚溪水。
那番又真诚又稚气的话语,令王三不禁心中一动,他轻笑,“你知那雁门郡守韩知是谁?”
小女郎咬了咬牙。
“是我们这雁门郡的天王老子!”王三哥拍了一下桌子。
接下来的时间里,王三哥果真搬了个长条板凳,令明月辉好好生生坐下来,给她讲了一些雁门郡守韩知的事。
韩知今年四十来岁,是个当兵出身的,一路从最底层的士兵爬到了雁门郡郡守的位置。而且这个位置一坐就是十几年,他保家卫国,亦雷霆手段,当地百姓非常佩服他。
雁门郡地处非常位置,北靠鲜卑北魏,西临龟兹胡羌,三方往往在雁门附近屯军,这里在军事上处于重要的位置。
且很多大族子弟喜欢来此历练,挣一二军功,再回洛阳飞黄腾达。
郡守韩知又是个非常圆滑的人,只要不触犯原则性问题,平日里对这群世家子弟乃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像韩知这样保家卫国,又聪明滑头的人,几乎是没有缺点的,莫说明月辉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娃,就连一个成年人也没办法近他的身,要求他去释放关在牢里的人。
“你说你要韩知通融,救你哥哥出来?”王三以筷子敲了敲碗。
在他看来,明月辉所想完全是异想天开的。
“你凭什么?”王三上下打量了明月辉一番,“凭身世,凭钱财还是凭……”
“凭这一身不怕死的胆识。”明月辉抬起小小的胸膛。
她浑身上下什么都没有,却浑身上下都是胆。
若是阿奴哥哥没了,她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好苟活的呢?
那一瞬间,王三觉得,自己不是在跟一个小娃娃过家家,而是在和一个真正有胆有谋的女郎共谋大事。
王三略微思考了一番,正了神色,“其实也不是没办法,不过这条路子,几乎没人能够想到。”
……
王三吃完了面,收了那罐子钱,果然替明月辉办起事来。
他带着明月辉穿街走巷,一直走到了一个名叫沙罗街的市井街道上。
这条街开着胡市,不算热闹,也不算特别不热闹。
中规中矩的模样很容易被人遗忘。
好似永远吃不饱的王三又到了一家馄饨店,叫了两碗馄饨。
他撸起袖子,取了一个勺子,将一碗中的馄饨,起码舀了一半到另一碗中。
再将那被舀得快要见底的碗,推到明月辉面前,“喏,给你吃。”
“哦,还有——这两碗是你请我吃的,记得付账。”王三理直气壮地说道。
明月辉数着碗中所剩无几的馄饨,快要黑人问号脸了。
不愧是混混中王者,欺负起小娃娃来,真是一套一套的。
明月辉有求于他,就算吐槽,也不敢明面上吐。
于是也抽出勺子,撒了点胡椒面,开始吃馄饨。
不得不说,这家的馄饨真是好吃,皮薄馅足,猪肉q弹饱满,特别汤汁融入了里面,自有一股菌菇火腿的香气弥漫在她鼻尖舌苔之上。
让一天多以来没有好好吃过饭的明月辉大感舒爽。
吃着吃着,馄饨店对面传来了打骂声。
明月辉抬头,发现王三也直勾勾看着前面的人争执,她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那是隔壁的包子铺,有人偷拿了包子,正被老板娘胖揍。
“叫你偷,叫你偷,叫你不学好!”老板娘插着腰,使劲揪着那偷儿的耳朵,疼得那偷儿嗷嗷直叫。
那偷儿又是告饶,又是哭泣,可那泼辣老板娘依然不依不饶,非要偷儿当着胡市乡亲们的面道歉。
明月辉看了一大半天,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王三哥,你带我来吃馄饨,不是为了看一场抓偷儿吧?”明月辉疑问。
王三神秘一笑,“别看这老板娘普通,所谓大隐隐于市,她的一句话,在韩知面前,可抵别人千百句。”
明月辉的眼睛刹那间泛起了光,看那龇牙咧嘴的泼辣老板娘,也自带了柔光光圈。
“这老板娘啊……姓贺……”
王三的声音渐渐渺远,明月辉的耳中,【姓贺】二字不断萦绕,放大……
她如何能够忘记,自己穿回来之前,那沈南风敬重的干娘,那沈忌千方百计从清河护送过来的干奶奶——
就姓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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