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换了一盆又一盆,那小娃娃最痛苦的时候,扣着床板,把手指都扣出血了。
贺娘子便把她的手放到了自己手板心上,“大娘和你一起痛,乖,大娘和你一起痛。”
那一夜多漫长啊,漫长到贺娘子以为自己会看不到第二天的晨曦了。
当那一缕晨曦照下来,照到小娃娃清浅呼吸的面庞上的时候,那种劫后余生的万分庆幸包围着贺娘子,她想拥抱眼前的娃娃,可她想了想,却只是温柔地亲了亲小娃娃那张玉雪可爱的脸庞。
贺娘子转过身去,走到一处柜子前面,从柜子最深处取出了一枚玉珏,那玉珏苍古色彩,看着价值连城。
上面隐隐刻了一个字:韩。
她决定等小娃娃醒了,便问问她哥哥的事。
无论小娃娃哥哥*屏蔽的关键字*还是活着,她贺娘子都要履行自己的诺言不是么?
……
阿奴感觉自己已经*屏蔽的关键字*几次了。
那莫家子名叫莫唤铭,此*屏蔽的关键字*有来历,竟是当朝未来皇后的堂兄。据说洛阳有个传说,在莫家女出生之时,屋中有金凤飞入,那莫家名唤云的女孩从出生之日起,就注定是一国之母的皇后。
莫家自此,殊荣加身。
地位从二等世家拔擢到了一等,可以说是鸡犬升天。
莫唤铭也是鸡犬中的一员,此人不学无术,一无是处,正因是莫家二房长子,在洛阳被大肆追捧。
为了顺利受封,特地带着百余仆从、数百私兵大摇大摆来了雁门郡,任当地督军之职,想要从雁门郡守韩知这里讨一二军功,回去便可平步青云。
这莫唤铭草包一个又傲慢自大,他的私兵自是在当地横着走的。
饶是当地上至兵府,下至黑白两道,也要给莫家私兵一个面子。
阿奴年纪小,未通世事。
别人不敢出头的事,把他拉去出头,他见那佃农苦不堪言,果真硬刚上了。
结果成了这场冲突的牺牲品。
莫唤铭的决定就像一阵风,这次被阻扰了,也熄了种桑的念头,佃农的农田保住了。
私兵伤了,抓了小小的阿奴权当发泄,日日在牢里折磨他,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
从头到尾,他就好像平息强权与百姓矛盾的一个靶子,没人在乎他的感受,亦无人关心他的性命。
阿奴被救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鞭伤、刀伤、剑伤、铁钳的烙伤,甚至那些变态还割了他肩头的几片肉来下酒吃。
他已经无法直立行走了,是被人抬着出来的,发着高热,从未有过的虚弱。
他没有想过会再看到牢外面的太阳,他别了别脑袋,无法适应那刺眼的阳光,那阳光如此真实地炙烤着他的皮肤,时时刻刻提醒着他——
他,活下来了。
接着他的意识陷入了迷迷糊糊的状态。
好像是一个上位者的男人,对一个女人说话,“过了这么多年,你这是第一次来找我。”
过了好久,那女人才道,“这一次我们的恩怨先放一边,我养女要来看一看这个少年,麻烦韩郡守先行回避。”
阿奴还在想着,谁是这个女人的养女……不察觉间,一只小手轻轻握住了他断了一根指骨的左手。
软软的、柔柔的、温温的,又小小的,如果一朵小小的山茶花,开在了他的心里。
他没法说话,他的舌头被烫伤了。
那只小手的主人也没说话,她只是紧紧地挨着他躺了下来。
她躺在了他的身边,一只手环住他的腰身,生怕他会飞走似的。
他想笑,可是一动脸就痛。
过了好多好多时候,他才听到一个糯糯的声音,“阿奴哥哥,鸭子把你找回来了。”
“找回来了,就不会再弄丢你了。”
他努努嘴,张了张口,很想说什么。
可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到头来闭了眼睛,轻轻地答了一声,“嗯。”
从此以后,他再也再也不想和她分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狗子码出来了,最近有点卡文,下一章就是幸福的日子了,阿奴的人生会直线走高,走高,走高!
其他其他两人的不要急,狗子先把阿奴哥哥码完。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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