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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狂士楚歌(2 / 2)

一个与被杀的部曲关系最好的人怒声道:“你当你是谁?还当自个儿是大将军之子?袁家已颓,你不过是丧家之犬,我等继续追随你,一是记得大将军的知遇之恩,二是不忘旧情,真当我等是你随意处置的下仆不成?”

此言激起更多敢怒不敢言之人的心声,助他们壮了胆,各自对袁熙表达不满。

“我等意图逃离,还不是为了救你?否则我们这些人又与蹋顿有何恩怨?你不领这个情,还以杀伐威逼,真不知你如何做想!”

“依我看袁二已疯得不轻,难以为主,我等不如尽去。”

“正是如此!”

……

说到最后,你一言我一语,竟是决定抛下袁熙,另谋出路。

袁熙气得直发颤,然而绝大部分部曲积怨已久,又因为对他刚才行为的不满萌生了退意。他们手上有刀,眼中已累积了不善,只怕袁熙再有什么过分的举措,他们便会合起手来奋力反抗,便是杀了他也有可能。

最后大多数部曲都趁着夜色逃走,留下护卫袁熙的只剩下一两个人。此时郑平等人已经冲入林中,而从柳城传来的嘈杂声越来越鲜明。在这种情况下,袁熙当然没可能再不顾实际地要求留下的这两个人去追杀郑平等人。

他只得带着满腔的不甘与恼恨离开,逃往辽东。

郑平等人对袁熙这方人的恩怨是非毫无兴趣,等趁着柳城的变故吓退袁家旧部,逃入林中,郭嘉一边因为缺乏锻炼而喘着气,一边小跑着赶上郑平,问道:“方才这一曲,是为了引来城墙驻守卫兵的注意,让袁氏知难而退?”

这么做当然也有风险,只是在刚才那样的情况下,这么做已经是临时能想到的最好的选择。

郑平看他上气不接下气,还要忙着询问一串,对他道:“你若有余力,不如闭着气,专注跑路,若半路气竭了跑不动,我可不会背你。”

郭嘉闻言闭上了嘴。想到在柳城中发现的是是非非,他难得的有了自觉,不再与郑平互损。

他相信生死关头,郑平不会丢下他一个人跑,但是郑平说的也绝不是一时的气话,郑平既然这么说了,那到时候大约是真的不会背他的。

——大概率会是将力竭的他拖在地上跑,或者将他扛在肩膀上,像扛麻袋似的扛上一路。

一想到有可能发生的画面,郭嘉就觉得没眼看,难得在接下来的一段路中都保持了安静,没有再去撩拨郑平的怒火。

郑平也没有心思在这个时候与郭嘉计较之前的事,或是嘴贫个一两句。

他将全部心神放在仔细观察四周与在黑暗中找寻正确的方向上。

其他人还在晕头转向的时候,他已一刻不停地在脑中规划了正确的出路,带着众人往要塞的方向跑。

大约跑了大半夜,在快要天亮,即将跑到要塞的时候,一阵箭雨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逼着他们停下脚步。

曹军的一人紧张道:“莫非是蹋顿带人追了上来?”

郑平带着众人退入林中,镇定道:“蹋顿自顾不暇,不可能出城。在这里埋伏的应该是蹋顿先前留守要塞的卫队。”

蹋顿几日前猜到了他们的身份,尽管被他们早一步探查先机,躲了过去,但以蹋顿的才智,不可能没有留有后手。

他不可能在开战前大肆搜罗柳城,动摇民心,也不可能守住柳城边缘的每一个角落,那么,最有用、最有效率的办法就是守住要塞,不让他们与曹军会合。

他不止担心他们在柳城使坏,还怕他们通过楼班那个憨憨探知了更多的军情,转达给曹操知道。

在要塞这边被人拦住,郑平并不意外,不过是最有可能发生的坏事终于发生,与其说是懊恼,倒不如说是有一种尘埃落定之感。

曹兵们看向郭嘉与郑平,询问现下该当如何?

郭嘉道:“唯有一个字——撤。”

郑平却是一声不吭地再次从袖囊中掏出一物。

那一物,仍然是他前日刚刚做成的那只排箫。

哪怕是在这种紧急的时候,众人见到排箫亦忍不住心中一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其中一人委婉道:“书丞,这不妥吧?”

郭嘉最初也是一惊,旋即,乌黑的眼眸一寸寸地亮了起来,炽热地盯着郑平手中的物什:“莫非——”

郑平已将排萧递至口边,吹奏了一曲灵魂佳乐。

“躲在要塞垒土后方,射着冷箭的敌军”变成“躲在要塞垒土后方,射着冷箭且面目狰狞的敌军”,射出的箭也歪歪扭扭,失了一大半的枕头。

甚至有一个心浮气躁的年轻箭手,气愤地将手中的弓往地上一摔,大骂道:“什么鬼犊子箫声,说难听都是抬举。”

好不容易等敌方的箭手们收拾心态,准备再接再厉给曹军这支细作好看的时候,他们突然听到如山崩地坼一般的呼喝声,带着进军的号角与鼓声。

曹营一方的援军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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