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安勿躁,此事是何时出现的,军中有多少士卒染病,情况如何,军中的医匠可已经确证是疫病了么?”
站立不动的阎行虽然没有像周良、刘乔两人一样惊呼出声,情急之色溢于言表,可从他一连串的提问和严峻的脸色中,同样可以看出,阎兴抛出的这一军中消息,在他心中同样也引起了轩然大波。
“两日前陆陆续续就有一些军士病倒,前后有几十人之多,连隗军候也病倒了,军中的医匠诊断,确是疫病,戏军谋史和徐、曹等司马随后连忙封锁消息,此时目前只有军中少数将吏知道,我此次临时返回绛邑,就是奉了戏军谋史之令,私下召集绛邑的医匠、筹集医治的药材,以备大军将士之需。”
阎行听完,神色依然严峻,眼下正值入夏之际,蚊虫滋生,病源纷杂,加上雨水频繁,前方对峙的将士们的衣食住行,都很容易染上肮脏浑浊之物,虽说阎行军中实行了战时的医疗、卫生制度,可是投降的白波军俘虏、归附的众多流民,却还是一个巨大的病源体所在,一个不小心,就造成了殃及池鱼的灾难。
戏志才目前的处置算是稳妥,那些病倒的军士要先隔离起来,封锁消息,安定军心,防止疫病进一步的传播和疫病在军中造成的恐慌,当下两军对峙,就如同两头绷足了劲头的野牛在用牛角互相抵斗一样,哪一方突然松劲,都很容易就被另一方寻到破绽,撞到要害部分,直接开膛破肚。
可是疫病这东西,只能够预防,却无法根治,来无影去无踪,杀伤甚大,眼前采取的措施想要防止疫病进一步的传播,还远远不够,而且白波军一方的动向,也是需要密切关注的事情,阎行知道这些事的关系重大,他看向阎兴迅速说道:
“此事攸关大军安危,我会先行赶赴军中,你运送医匠、药材,也要尽快赶到,快下去准备吧。”
“诺。”
阎兴听了阎行的命令之后,很快就领命离开了,阎行转而看向帐中的周良、刘乔两人,口中说道:
“元善、子高,此时切不可泄露出去,你等可先返回自家帐中歇息,经过饭食之后,我们换马赶往前方军中。”
“诺,诺!”
周良、刘乔两人,也匆匆领命离去了。
等到整个大帐中,只剩下阎行一个人的时候,阎行才稍稍挪动脚步,他呼出一口气,感觉后颈上的汗水正顺着自己的颈椎往下流淌。
时下军中粮食供应紧张,阎行以身作则,饭食也十分简单,只有粟米饭和饼食、菜酱,他心事重重,迅速进完饭食后,又汇集周良、刘乔及亲卫等人,就又策马出营,往临汾前方的大军所在地而去。
阎行等人轻装简从,速度很快,一行人迅速地渡过了汾水之后,没有进入临汾城,而是径直就往前方大营赶去。
阎行花了两个时辰,赶到了前方的大营所在,可是他却没有先进入自家的大营之中,而是赶往对峙的前线,视察了敌我双方的布置之后,才拍马往自家的营地中而来。
他们这样一行人明晃晃地出现在对峙的前线,不一会儿就被西凉军的斥候骑兵发现,很快,从大营之中,就有翟郝带队的一队彪悍西凉骑兵,策马而出,前来护卫阎行一行人归营。
而阎行归营回来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营中的各部曲之中,中军也响起了聚将鼓,徐、曹、魏、马等将吏也闻令,纷纷赶往中军帐中参加紧急召开的紧急军议。
主将帐中
今日一整日几乎都是在马上奔波度过,除了正午的时候休息进食之外,其他时候都是在匆匆赶路,陪同阎行的周良、刘乔等佐吏都累得够呛,而主事人的阎行却依然不显倦色,目光如炬,披挂整齐后,就在帐中召开了军议。
等到诸位将吏纷纷解剑入帐,阎行眼光一扫,果然,除了隗通缺席之外,其他将吏都已经赶到。想起了先前阎兴所说的,隗通这名从凉州就一直跟随自己的军中老人也身染疫病,阎行心中不免升起了一层阴霾,只是注意到了入帐的诸多将吏已经将目光往自己身上聚集,阎行才又尽力将心中的琐思驱散,正视着帐中诸人开始说道:
“诸位,今日召开军议,乃是本校尉,来时已经转道视察过了敌军的营地布置,对峙的敌军屡战屡败,士气低颓,正可一鼓作气,趁势破之,故此”
“军令!”
阎行猛地一声下令,帐中正在聚精会神聆听的诸位将吏精神顿时一凛,霍然起身,甲叶抖动之声不绝,纷纷准备接令。
“令翟郝、马蔺两部,出动本部兵马,迅速出击,在日暮之前扫清贼寇所立哨岗,我们要做出即日大举进攻之势,正面给贼寇的压力,一刻也不能够放松!”
“诺!”
翟郝、马蔺两人接过军令,当即就转身出帐,召集本部兵马,准备出营进击白波贼寇了。
其他将吏面面相觑,他们都是军中少数知道军中已经出现疫病的人,现下看到阎行一副急于进军的模样,倒是被阎行的一通命令给弄混了,正当其他人准备接令的时候,阎行却忽地又转变了风格,他缓缓摇了摇手,示意其他将吏坐下,语气略微低沉。
“诸部之中,各自的情况都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