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拦住他们!”
于禁一部正与西凉兵苦战,抽调不出兵力来堵塞突然被破开的车障,只能够由还留有余力的李典率领部曲抵挡,身处危机的情况下,年轻的李典倒是没有畏缩不前,而是勇敢地带着部曲迎着骑兵冲上来,想要将西凉骑兵挡在阵外。
“砰!”
第一名冲入阵中的西凉骑兵势不可挡,瞬间就撞飞了两名曹军士卒,他手中长矛顺势一刺,轻易就捅穿了一名李氏部曲的身躯,可他的长矛还来不及拔出,立马就被几名又冲过来的李氏部曲刺下了马,重伤落马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拔出腰间的环首刀继续厮杀,但他的眼眸依旧明亮。
他看到了一名又一名的己方骑兵,跃马冲入了阵中。
“架起长矛,列阵刺马!”
李典跟随自己的从父、从兄征战,也曾与吕布麾下的骑兵较量过,他深知抵抗这种突阵的骑兵,步卒必须阵型严整,长矛对外,不能够心存侥幸,犹豫不决,必须有死无生,以血肉之躯硬扛这些冲锋陷阵的骑兵。
只要挡住了骑兵的第一轮冲锋,尸横遍野的战场就会给己方形成一道小小的屏障,而残酷血腥的惨状也会让下一轮冲锋的骑兵心生恐惧,马上的骑士,胯下的战马都会气势衰减、畏缩不前,这样就能够一举遏制骑兵的冲势了。
相反的,如果步卒被骑兵第一轮冲锋就突入了阵中,那整个步卒战阵无疑就陷入到了危机之中,接下来的第二轮、第三轮骑兵冲锋会更加猛烈,直到将步卒战阵彻底撕裂为止。
眼下的情形,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只不过在这狭窄的空间骑对抗,避无可避,对于双方而言,还要比狭路相逢再凶险上几分。
李典奋力刺杀了一骑之后,大声呼战,激励自家的部曲死战不退,可是面对在车阵缺口处列阵而战的李氏部曲,冲锋陷阵的西凉骑兵也不甘示弱,在朝密集列阵的步卒投掷了短矛之后,纷纷策马挟矛,跃马突入了阵中。
“隆隆喀嚓砰”
箭矢、短矛在瞬间密集交汇,双方各有人马轰然倒地。
尔后浑身炽热的战马势不可挡地冲入了阵中,骑士的长矛居高临下刺穿了步卒的身躯,步卒的长矛刺中了马匹却径直折断,马上骑士又被另外方向刺来的长矛捅下了马,重伤的战马却不可遏制地又撞飞了两名步卒,犁开了一条血路。
李典的长矛终于无可避免地断了两截,他大吼一声,想要侧身拔出佩剑,可是这时又有一匹战马冲了过来,一阵猛冲直撞,竟将身先士卒的李典撞飞了出去。
“家主!”
撞飞李典的那名骑兵连人带马很快被戳出无数个血洞,可随着李典被撞飞出去,整一支李氏部曲像是被瞬间抽走了精神气一样,许多李家子弟开始不顾阵型,奔向浑身浴血的李典,也有的开始不管不顾,大步后撤,这让后续冲锋突阵的西凉骑兵势如破竹,一下子就将车阵撕开了两半。
“随我杀啊!”
驻马在阵外指挥的翟郝看到骑兵冲锋顺利破阵,他也是目眦尽裂,怒发冲冠,举矛高呼起来。
他麾下的这些西凉骑兵,至少都是跟随他三年的军中老卒了,若不是到了攸关战局成败的时刻,他又怎么忍心让他们下马苦战,跃马冲阵,去突破车阵和长矛阵呢。
大股西凉骑兵奋勇向前,沿着军中同袍开辟的血路,策马冲杀入阵。
“败了,校尉,我军败了!”
于禁听到了自己部下一片撕心裂肺的哀嚎之声。
李典身受重创、生死不明,那些群龙无首的李氏部曲随即崩溃,只有一队李家子弟护卫着他们的家主弃众遁走,不知去向。于禁所部独力难支,也很快溃败,只是除了东北面的汴水,最后身受重围的他们却无处可逃,曹军士卒只能够双脚一深一浅,拼命护着于禁向汴水逃去。
“杀啊,给我杀光他们!”
突入阵中,杀红了眼睛的翟郝是沿着自己麾下骑兵的尸身冲进来的,此时他也不管哪些是曹军士卒,哪些是征发的普通民了,径直下令尽数杀光,好给那些入侵河南地的兖州兵马一个巨大的震慑。
只是在翟郝下达了这道军令之后,远处却传来了游骑吹响的号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