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先下令让张、高览为将,荀谌、许攸、郭图随军参赞军事,统帅两万兵马作为前军,进驻魏郡境内与巨鹿郡接壤的曲梁城,抵御叛军的入侵,同时牵制住义的大批叛军,不使他们可以肆意流窜,为自己调集各郡国的兵力合围剿灭义叛军争取时间。
尔后,袁绍开始派遣吕翔、吕旷、张、马延、牵招等将手持虎符,赶往各郡国调集精锐兵马,准备各路袁家汇集成大军后,由自己亲自统帅,再加上张、高览的前军,以绝对的优势兵力,攻入巨鹿,进剿义的叛军。
这一番布置结合了麾下谋臣的群策群力,可谓是稳中求胜,正好克制义的剑走偏锋。
只不过河北大军汇集终究需要时间,就算只聚集最近几个郡国的兵力,没有半个月的最短时间,也组成不了一支初具规模的大军。
因此,张、高览所率领的前军,就显得尤为重要。
他们不仅要抵挡住义叛军的进犯,为袁绍后续聚集优势兵力争取时间,而且还要死死盯住义叛军的动向,尽力牵制住他们,使得义叛军不能够肆意流窜,为大军的包围进剿计划奠定基础。
曲梁城。
自张、高览率军进驻曲梁之后,曲梁城就开始了坚壁清野的各项工程。
城墙、城门被紧急垒高加固,城外的护城河、羊马墙也被修缮,城郊的屋舍、树木被蛮横粗暴的军士拆毁砍伐,居民也强行迁徙入城。
城中的粮仓、水井、武库等要地由张亲自派兵接管巡视,所有一切商业营生勒令停止,丁壮输送粮草辎重、搬运攻守器械,妇女赶制军中亟需的衣绔、鞋袜、蒲席、帐篷等军需,所有士民、官吏都被纳入到了军管之中。
到了军管戒严的夜里,城外、城内的军营篝火分明、刁斗森严,城中的居民区却是死寂一片,家家户户都闭户熄灯,只有征集起来的官奴、工匠所在的将作区,嘈杂的打铁声持续不断,响彻整个夜晚。
大街上、市井间,出现最多的永远是被甲持兵、戒备森严的巡视兵马,官寺各曹、将校军吏更是没日没夜地围绕着兵事不停息地运作着,整座曲梁城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上下弥漫着的都是一股大战来临的紧张气息。
它甚至让人压抑到了窒息的地步。
披甲按剑的张站在曲梁的城墙上,眺望着城外的深沟高垒的军营和来来往往的斥候骑兵,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是河间的豪强出身,中平元年黄巾之乱,冀州首当其冲,张从军平乱,正式踏入到了乱世的征伐厮杀之中。他经历过冀州的韩袁势力交替,跟随袁绍征战以来,虽然多有战功,却一直迟迟没有真正独当一面的机会。
眼看着河北大军取幽州、取青州、取并州,张都一直没有能够赶上率军出征的好时机,资历算是军中老人的他在军中的地位渐渐下降,不仅要远低于义、淳于琼等大将,甚至连新起的颜良、文丑都赶不上了。
现下终于让他有了一次独当一面、率军征战的机会,可没想到壮志得遂的他却不是率领河北大军攻城略地,而是调转兵锋平叛,将矛头对准了曾经的河北第一名将义所率领的叛军。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荒诞可笑。
不过,注定是刀头舔血、马上厮杀的张也没有太多的多愁善感,他很快就投入到了这个平叛将军的角色当中来。
甚至内心也隐隐有了一种新的野望。
想要成为当世瞩目的名将,还有什么比结束曾经的名将的一切辉煌来得更加直接和便捷。
义从河间一路杀到了巨鹿,沮授、淳于琼、颜良、袁尚、文丑等人都没有能够留下他,追击的袁尚、文丑更是被义打得丢盔卸甲、仓皇逃窜。
若是这一次,自己能够让义的兵马折戟在曲梁城下,那自己在军中的声威势必大震,一蹴而就,位于淳于琼、颜良、文丑等将之上了。
想到这里,张脸上露出了一丝神往的笑容。
就在这里,城外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号角声,张连忙收敛思绪,循声望去,将目光投向城外吹号的方向。
视野所及之处,一马平川的土地上,一支骑往曲梁城方向而来,正在由远及近,慢慢地变大、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