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神色一凛说道:“穆岁寒没死又怎样,功夫高又怎样,岁寒太子已死天下皆知,他只是红梅大侠,只是一个叛贼,人人得而诛之,我女儿是皇后,我外孙是太子,长寒是将来要当上皇上的人,到时候我女儿就是太后,大穆江山就能完全在我栾家的掌控下了!我会怕他区区一个反贼?皇帝有辜王爷,有林家,难道我栾宁川便无可用之人了?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害死我女儿的凶手,我要他们偿命!”
栾丞相“嚯”地从地上站起,对着门外高喊道:“来人,来人!”栾荣和栾桓郁走了进来,栾丞相吩咐道:“你二人速速派兵,四面八方去搜寻红梅贼寇的踪迹,通知各地府衙张贴告示寻找红梅贼寇,所有人,全部出动,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快去安排!”
栾荣和栾桓郁领命而去,栾丞相亲手去扶赵白泉起身,赵白泉却向后一闪身道:“丞相大人不可,莫让下官的血脏了大人的手,大人折煞我了。”
栾丞相不管不顾,一把抓住了他双臂道:“你听我话,你一定要听我话,我信你是忠心的,也会放心重用别人,你说的对,我们自己人不能再生隔阂,否则就是缴械投降,让皇帝老儿得渔翁之利,他自己在宫里优哉游哉地躺在榻上,他想看唱戏似地看我在外面,把我当个笑话,耍我?他休想!湘儿已经没有了,你是她丈夫,是她最爱的人,她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你得活着,我马上就让人去找大夫为你诊冶,我要你活下去。”
赵白泉叹息道:“可我怕是不成了……”
赵白泉有气无力地叹息一声,他此时哪还有力气和栾宁川相抗,而且他本来也没有反驳的意思,栾宁川亲自将他扶起,正中他的下怀。
他的计谋又得逞了。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
栾宁川扶他出来,来到他休息的床边让他赶快躺好,给他盖好被子,他坐在床沿上对他说:“你一定要活下去,你得帮我。从前湘儿对你太严苛了,我知道你在外面很没面子,但是我看重你。从今往后,我给你体面,给你施展抱负的机会,我收你做义子,我把你当作亲儿子看待,你来替代湘儿的位置,但是我要你从今往后改姓,跟我姓栾,你可以再娶妻,但是孩子必须姓栾。不过你终究不是栾家人,死后不得入栾家族谱,你答不答应?”
栾丞相倒是爽快,他不让赵白泉入族谱,却要他姓栾,接替栾湘儿给他传宗接代,他还是一贯的不肯将心全部交付给旁人,但事情发展到现在这境地,也是赵白泉所没有预料到的,他看着栾丞相,默默垂泪道:“我……何德何能……我只管生前名,不管身后事,死后的事情随便怎样都跟我没有关系,我不在乎,孩儿多谢爹爹!”
栾丞相道:“好,好!”跟着他又是着人找大夫,又是着人找药,重金派人四处寻医,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就请来了方圆百里最有名的医生来为赵白泉调理,为了医好赵白泉,栾丞相扣留了大夫,不准他离开,要他全心全意医冶赵白泉,可怜那大夫铺子里还有几十位重症病人等着他调理,也有许多病症到了诊冶的最关键时期,都只能作罢,再另寻大夫,或医术不及,亦或无法追究病原,搞得一塌糊涂,为了医好一个赵白泉,暗地里也不知有多少枉死的性命垫付了。
栾湘儿的尸身停放在安宁县外一座寺庙当中,栾丞相只去看了一眼,叮嘱了寺中僧人好生照看,给女儿上了炷香,便什么也没有多说离开了。
他一边安排人准备丧仪,要运栾湘儿的尸身回京,一边去当时湘儿死的客房里查看了一番,那里早就被张勤动了手脚,屋子里有沾了泥水的小脚印,墙上有和血写下的大字:“九州女侠肖蔚替天行道。”
栾丞相并不知道赵白泉和本地的妓院有关系,当然妓院的人也不会主动来蹚这浑水,因为张勤早就暗地里跟老鸨打过招呼了,警告她如果她这里有人多嘴多舌,就查封了她们。为了以防万一,老鸨忍痛将已经因年龄见长而不甚受欢迎的小玉,就是那个因赵白泉和肖蔚争风吃醋的花魁给连夜远远发卖了,给了一个路过的客商做妾。都处理好了,栾丞相再盘查,自然是什么也查不出来,所以他只能全心全意地相信赵白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