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六王爷的声音。
肖蔚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随即便感觉到有人用袋子把她装了起来,扛了起来,悄悄走了。
他们没有骑马,也没有套马车,而是悄悄出去的,只走了没多远,肖蔚就感觉到自己被放在了地上。
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原也没必要太谨慎,梅月雪什么也查不出,只是若就将她杀死在屋子里难免晦气,夷人很信鬼神,所以这才把她带到了外面。
他们把肖蔚带进了远处的深山里,想着把她杀了,尸身为秃鹫或野兽所食也不算是对她不起。
原来夷国有一项特别的风俗,死去的人不埋葬,不焚烧,而是选择丢在野外被野兽吃掉,认为这才是为死者积下的功德。
在夷国,地广人稀,到处都有无人的深山老林,夷人和野兽共同生活在那片土地上,夷人与野兽为敌,也以野兽之勇猛为尊,在他们看来他们和野兽同为上天的儿女,生前人猎捕野兽,故而死者的尸身被野兽分食才算公平,只有两不相欠,上天才不会苛待死者的灵魂。
举凡做了亏心事,心里没有不怕的,六王爷这样安排也只是图个心安,午夜梦回若是遇见了,自己也不算对不起她。
于是他们把肖蔚放下之后并没有立刻动手杀她,而是开始叽叽咕咕用一种奇怪的语言,似吟非吟,似唱非唱,肖蔚听那声音悠长苍茫,猜想大约是在祈祷,唱的是什么经文或者是什么专门的祈祷歌曲,唱了足足有一刻钟才停下,麻袋口立刻被打开了。
肖蔚仍然闭着眼睛,周围青草的气息扑面而来。肖蔚从声音辨别出来,来的只有四个人,她一边等着他们把她从袋子里弄出来,一边听声辩位,直到袋子完全脱离她的时候,她才突然睁开了眼睛,迅速瞄准了六王爷的位置,攥着锥子狠狠扎在了他的胳膊上。
她手上拿捏着位置和力道,刺的并非是要害,只想出其不意挟制住他,这一锥子来的很快,六王爷没反应过来,痛得大叫一声放开了她,肖蔚却反手箍住了他的脖子,锥子对准了他的太阳穴。她运气不错,判断的也不错,虽然肖蔚并不知道六王爷的真实身份,但是从一路上听到的话里头她猜到了这个人是这个村子里管事的,所以挟制他是最有效果的。
肖蔚挟持着六王往后退了数步,见余下三人意欲上前忙沉声喝道:“不要动,敢过来我就一锥子下去,咱们同归于尽,到时候看谁吃亏!”
那三人便都不敢动了,六王爷冷笑道:“我猜的不错,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肖蔚淡淡地道:“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告诉你,我跟你们要做的事情没有半分联系!是你先暗算的我,我挟持你只是为了反击。”
六王爷咬牙道:“跟栾丞相的上门女婿勾搭成奸还被人当街抓住了,你还敢说你跟我们的事没半分关系,只怕你是什么都知道了。”
肖蔚冷笑道:“行,你们调查我我不怪你们,你既然相信流言而不想信梅月雪,我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的事情梅月雪从没跟我透露清楚过,他只告诉我说栾丞相是他的仇人,他要保仇,但是我觉得应该不仅如此,这事情复杂的很,可是我从没问过。即使遇见了你们,我也从没向任何人打听过。你们防备我不信我,我都认了,我原本就是外人。我跟梅月雪萍水相逢,他救我命,我做他的属下帮他做事,公平合理,如今我又欠他一条命,但是我自知若再跟他纠缠下去,于他于你们都是麻烦,所以我打算离开梅月雪,永远不回来了。”
六王爷冷笑道:“最安全的离开方式就是杀了你,永绝后患。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我会信?只有梅月雪那个傻瓜才信你?放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肖蔚也冷笑道:“凭我早就识破了你们的阴谋绝地反击却没有立刻要了你的命,凭我就算受着伤,中着迷药也能轻轻松松挟制你但我还是没有要了你的命,凭我现在马上就能杀了你却还是没有动手。”
她强调了三遍能杀他却没有杀他的事情,这倒是让六王爷无言以对。肖蔚得了便宜越发的得意起来,冷笑道:“我同栾家的女婿纠缠啊,纯粹是看中了他的容貌。这位赵大人虽说人品不堪,但模样是真俊美啊,我黏着梅月雪,也纯粹是因为看他生的好看。你嘛,比他们两个都差些,但相貌也算是堂堂正正,你若不是总对我这般提防,我也能对你好一些!”
六王爷被调戏,气得啐了一口骂道:“水性杨花!”
肖蔚也不在乎,继续调笑道:“就是我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叫你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冒着和梅月雪决裂的风险杀我,现在还被我挟制,传出去,你们的名声可也不大好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