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宁鹿垂下眼睫,昏暗的光拉长睫毛的影子,轻轻发颤,“也不奇怪。”
不奇怪?
贺喜儿眯起眼,很想从宁鹿脸上找到她在撒谎的蛛丝马迹。
她难道不好奇?
不想知道她自己都不了解的那部分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么?
宁鹿抬起眼,平静地笑着:“奇怪的是你一直在‘勾,引’我。为什么你第一次见我就直呼我的名字,样子那么亲昵熟稔?为什么你觉得只要我说你有问题,我姐姐就一定会相信我的话?这些东西在网上是查不到的。你却毫无禁忌地透露给我。”宁鹿眼里亮起小星星,“你在赤,裸裸地勾,引我,肆无忌惮。”
“为什么这么肆无忌惮?”宁鹿笑,“因为你笃定我会好奇,因为你的任务就是让我想起一些事情,因为你将告诉我的那部分我自己都不了解的真相是——我和你,和你背后的人其实是朋友关系。”
贺喜儿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被雷劈熟了的鱼。
她不明白!
从宁鹿他们进门,他们才说了几句话啊?
宁鹿到底是怎么从只言片语里猜得这么多,这么准?
纵然心里已经惊呆了,面上,贺喜儿还维持着自然的笑容,她想了一会,眉梢轻抬:“你果然还和以前一样见微知著,谁想做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她有些兴奋似的,又一次倾身向前,“这是你的天赋。宁鹿,不要浪费它!还有,南少爷……”她看向南屿,“您也一样,都是……”
“南少爷。”宁鹿第三次打断贺喜儿,贺喜儿俨然没想到宁鹿会这么无礼,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但宁鹿没有停下来,继续说着,“你直呼我的名字,却叫他少爷。所以,我是你的朋友,他是你的少爷;我是你的伙伴,他是你的主人。也就是说,你做的那些事,我是同谋,他是主使。”宁鹿的语速平缓但没有间隙,像是悠闲的猎手,不急着收割,却也不给猎物喘息的空隙,“贺喜儿,就算我的记忆出了问题,忘记了一些事情,但也不可能谁说什么我就相信什么。你,凭什么让我信你?有证据么?”
贺喜儿等的就是这一刻。
“宁鹿,你走的时候,我才刚加入他们。所以我知道的有关于你的事情都是别人告诉我的,一些细节我也说不出来。你和少爷参与过的项目又涉及了太多机密,没人敢拿这个冒险,把相关资料带出来。但是……”贺喜儿越说越激动,眼神越来越狂热,“实话告诉你,就算你们能查出那个案子真正的凶手是谁,你们也不会找到证据证明。除非……”贺喜儿向后靠在了沙发背上,极致的媚和走火入魔的疯劲混在一起,点亮她眼里最亮的那抹光,“我主动交出来。”
宁鹿哦了一声:“就这样?”她好像很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能不能抓到凶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我姐,我也没有……”
贺喜儿用指尖摩挲着嘴唇,像是饥肠辘辘打算大开杀戒的妖女,慢条斯理地打断宁鹿的话:“别装了。我们早就知道你和少爷现在都在那群人的监视下行动。想要自由,就得先让他们信任你们。让那群人相信你们已经‘改邪归正’最好的办法就是帮他们做事,而且做得比他们还要好。”